026# 做夢 “識相點,龍榻都隨你滾。”

“你殺。”

林荊璞指血滴入被褥裏,又去用指抹長了喉頸的那道血痕,笑了起來:“殺一個試試。魏繹,殺了我啊。一了百了,誰都別想贏。”

魏繹胸膛起伏得厲害,強勢地打亂了林荊璞的氣息,兩人彼此之間幾乎沒了間隙。要燒起來。

魏繹望著身下的玉人,漸漸泄了氣。

匕首滑落,渾身虛汗也隨之冒出,他整個人無力地垂落了下來,反將林荊璞將壓得更死。

“朕不殺你。晚上陪朕。”魏繹迷糊地去撕咬他的耳。

魏繹看著雖瘦長,可是太重。

所幸這龍榻是軟的,承載了些許重量,林荊璞陷了下去,才稍稍得以喘氣,“這是真打算自暴自棄了?”

薄汗浸透魏繹的黃衫,林荊璞也不得幸免,全身被他蹭得又濕又涼。他不抵抗,有意放縱,也是為了誘他。

魏繹虛脫一笑,方清醒了些許:“不玩你,朕就想壓著你睡。談何自暴自棄?”

他提防心重,這時也不肯上當。

林荊璞眉心一陣吃緊,霎時覺得渾身都要散架,咬唇說:“你體魄驚人。”

“不然朕早死了。此刻壓著你的便成了別人。”

林荊璞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同壓抑在夜臨之前的風暴,昏暗則開闊,若能撕開一道豁口,便會是一番痛快要命的酣暢淋漓。

他臆想著會有多瘋狂,耳根便微微紅了,笑容生出媚意:“除了你,決計無人敢再這麽壓我。”

魏繹拭去他脖子上的血痕,又掐住了他滾燙的耳垂,輕聲一笑:“要自暴自棄的是你吧,林荊璞。”

林荊璞稍稍抽身,換了個彼此都舒服點的姿勢。

紅暈已泛濫得厲害。

魏繹覺得賞心悅目,且饒過了他,只剩了條腿在他身上,輕輕摩挲他的喉結,眯著眼道:“你方才跟朕說,魏虎怎麽了?”

離了那夢靨,他便不懼怕了。

林荊璞喉結微緊,面上還算自如:“得了密報,安保慶近來給魏虎開辟了一塊空地當馬場,還購置了一批黃驃馬,不多,就十幾匹。”

魏繹手上不放過,說:“朕也知道,安保慶近日與魏虎走得近,他左右就那些心思。”

“問題出在這馬上。”

魏繹皺眉,沒念那個字。

林荊璞先拿開了他的手,音色才正常,說:“你比我清楚,中原的薊州盛產馬匹,遍地都是養馬戶,啟朝軍隊行軍的馬匹都是從薊州來的。可北境才有黃驃馬,從邊境黑市中采購一匹毛色好的黃驃馬進入中原,少說得花三百金。”

魏繹挑眉:“你是懷疑安保慶走私?”

“他是要給魏虎討樂子,統共只有十幾匹馬而已,按你朝律法能按走私給他定罪嗎?馬匹於行軍打仗來說是關鍵,歷來受到朝廷的嚴加管制。兵部這些年有邵明龍掌控著,從未出過什麽大亂子,安保慶膽子再大,也做不出走私馬匹這種事來,也沒必要做。”

兩人互相看了一會兒,魏繹沉了一口氣,煩躁道:“別給朕打謎。有話直說,朕沒你聰明。”

“謙讓了,我看你是一聽到馬就裝糊塗。”

林荊璞笑了笑,又解釋說:“既然那走私馬匹的黑市從來在邊境一帶,為何安保慶能在鄴京買到?就算他再神通廣大,北境離鄴京相去上千裏,這麽短的時間內弄到十幾匹馬,實在是太趕了。”

魏繹撐起了肘,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北境已有勢力介入了鄴京?”

“只是猜測。”

林荊璞頷首:“北境邊幅遼闊,除了草還是草。中原一直懼怕北境的騎兵,這馬便是關鍵。黃驃馬不算高,可四肢比尋常的馬要粗壯一圈,只要能有良兵馴服,不愁不打勝仗。你想,若是有人這些年源源不斷地將黃驃馬輸入鄴京一帶,以黑市出售馬匹的名義,推動某方勢力,難免有一日會引起內亂,中原本就夠亂的了。而北境多得是馬,每年都能產出上萬頭小馬駒,他們無論如何都虧不了,到時還可坐收漁翁之利。”

魏繹聽了,心思也不覺凝重起來,他看了林荊璞一眼:“安保慶不過采買了十幾匹馬來玩兒,便給你牽扯出這一堆事來。這麽說,你也對北境感興趣?”

林荊璞望著頂上的帷幔,冰涼的瞳中壓著波瀾,說:“大殷的公主嫁在北境,大殷的將軍被困在北境,無數百姓都因北境戰亂受苦。上百年來北境與中原,從來都是此消彼伏,你如今都坐在這位置上了,以為鬥完朝中的就完了嗎?”

魏繹一時想到了燕鴻,想到那對母子,還有朝中各人以及朝外紛亂錯雜的勢力,千頭萬緒。

皇帝是不好當的,一人之上,也是要與萬人為敵。高處不勝寒,魏繹也怕有一日會摔下去。

他目光又流轉到了林荊璞的身子,頓覺煩惱都被那剔透的梅花痕抽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