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世界編號:1(第2/3頁)

張默重見大家都看他,他便又故意沉吟一會兒吊起大家的胃口,然後輕飄飄的拋下一句話:“駙馬先去的鄭亂螢家裏,公主追著去的。 ”

“駙馬好慘,估計是發現了公主和鄭亂螢有首尾,去找那鄭亂螢算賬。”苑鹹不禁感嘆道。

“苑兄此言對公主不公,按照事實先後看,明明是駙馬先去的鄭亂螢家中,公主才可能是得知消息去捉奸的人。”一個帶著閩南腔的進士說道。

“這根本不可能”苑鹹驚道,“駙馬與鄭亂螢可都是男的。”

“這怎麽不可能?苑兄沒聽過分桃斷袖龍陽之好?”

“駙馬是拼殺出來的少將軍,不能有這種癖好。”另一人也插話道,“再者,公主與駙馬成了親。”

“這話說得可笑,成了親又如何,漢哀帝沒成過親?”

看著人們漸漸吵成兩派,張默重心想,他還挺有做禦史的天分。

日落西山,朝陽公主府猶如金城。

“朝陽,出來吃晚飯好不好?”王壑輕輕拍了兩個房門道,“那些都是京城亂傳的瞎話,他們還說我和鄭亂螢有……”

“別提這個名字!”門內朝陽公主怒道。

“好好好,我不提了,出來吧,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胭脂鴨脯。”王壑哄道。

朝陽公主看著凈瓶裏紅梅枯萎的枝幹,自嘲的笑著,你瞧,又出錯了。妄園的時候就這樣,忍不住容留了他,現在還這樣。要不是妄園管束嚴,他換衣服的事情早傳遍了京城。

朝陽啊,你一見他就出錯,還總錯上加錯,可千萬別再見他。

滄州,船行水上。

鄭照畫完白鷺,看了一會兒,便放下了筆。形好繪,神難描,盡管在畫花草時有了些體會,卻終不如畫活物來得鮮明。應該是到了瓶頸,他活動了下手腕,開始收拾了書案,準備出去洗筆。

“有人落水了!”艙中窗邊的醇娘突然喊著跑了出來,指著右側舷不遠處道,“就在那兒,快救人!”

雇來的船夫巋然不動,船夫娘子也低頭煮魚。醇娘急得團團,京城人哪裏人會水?滿船會水的應該只有他們兩個人,而他們兩個明擺著不願意跳下去救人,總不能把他們推下去。

她望了望船周圍,他們早從大運河進了滄州的小河流,周圍只有他們一艘。

醇娘心急如火,走到船尾想要找個長些的杆子伸出過去,卻突然聽到“嘩啦”水聲,回頭一看,鄭照跳了下去。

“表哥!”醇娘的叫喊著跑過去,“你不會……”她說著看向鄭照遊了過去。

原來表哥會水。

拂娘聽見醇娘的叫喊也出了艙門,她瞧見鄭照在水中,厲聲對船夫說道:“把船靠過去!你們是我特意找官牙雇來的,衙門都有記錄。照哥兒可是進士,他要是出了一點事,你們上了岸也跑不了。”

船慢慢靠了過去,鄭照把落水的人推上船,自己再上了船。

拂娘見他上來,就又回到了船艙裏,準備煲姜湯,放熱水,這天氣太冷,河水一泡怕要風寒。

落水的是個女道士,昏迷不醒的躺在甲板。船夫娘子又壓胸口,又對嘴呼吸,過了好一會兒,女道士吐出兩口水,睜開眼睛醒了。

醇娘喜道:“道長放心,你沒事了。”

女道士坐起來,看著船上的男女老少,然後說道:“我要自盡,你們救我幹什麽?”

醇娘聞言急切的說道:“道長你別想不開啊,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會過去的!”

女道士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艱難的起身往船邊上去。

“道長,不要!”醇娘連忙拉住她,“沒有事情解決不了的,你連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麽?”

“放開我。”女道士掙紮想甩開醇娘的手,她雖然虛弱,但好像懂些技巧法門,醇娘根本攔不住她,求援似的看向鄭照。

鄭照問道:“道長為何想死?”

女道士聞言看向鄭照,冷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這句詩不是她說得這個意思,鄭照卻突然明白了。

女道士扭開醇娘的手,翻身又跳進了水裏,還遊向遠處,離他們這條船遠遠的,這是擺明了怕被他們再救上來折騰一回,準備躲著他們去死。

原來她也會水……醇娘有些茫然。

河水平緩,女道士消失在他們眼前,也不知是遊走了還是沉下去了。

“表哥。”醇娘回過頭看向鄭照,“你既然救了她一命,為何不幫我攔著她死第二次?”

鄭照坐在船頭,渾身濕淋淋的。

“落水了該救,可想死是她的選擇。我不是她,不能決定她的想法。”

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番驚天動地的成就,絕大多數人都要在生活中的零碎小事中尋找人生的意義,可有的時候,就是找不到啊。

找不到,又無法用微小的滿足和快樂麻痹自己,選擇離開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