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道侶是個病美人。

司徒熠哭夠了,用隨身攜帶的紗布給聞嶽包紮,結果發現無處下手,他師尊身上的傷口太多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先處理最主要的心口傷與腦門傷,在聞嶽胸口塞入一大坨棉花,而後在腦門上一圈圈地纏繞繃帶。

聞嶽的額頭上很快鼓起一個雪白的包,看上去更智障了。

“……”

“魔尊,您真的不記得了?”一直默默打下手的洛羽忽然開口,“您不記得此行的目的?”

聞嶽被司徒熠擺弄得頭疼,齜牙咧嘴地擺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洛羽輕嘆一口氣,從聞嶽腰間取下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竟是一個染血的玉匣子。

“三日前,您對師父說,要下龍淵為他采龍骨草,以治療困擾師父多年的魘魂之症。”洛羽捏著白玉匣,放緩聲音,“誰都知道,龍淵乃魔界禁地,龍骨草乃傳說中生死人肉白骨的魔域聖草。”

“無數人為財為命前往,無數人在此丟掉性命,屍骨無存。師父當然不肯讓您去,您卻執意要來,道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為師父采來仙草,聊解師父病憂。”

“為了師父,您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著實讓晚輩動容。”洛羽說到此處,似是被魔尊與師父之間的深情感動,垂下眼睫盯著白玉匣上尚未幹透的鮮血,鴉羽似的睫毛微微顫動,“要是我以後也能找到和魔尊一般的道侶就好了。”

司徒熠立即偷偷看了洛羽一眼。

聞嶽:“……”

他知道洛羽和司徒熠一直在觀察自己,同時,他也在暗中觀察洛羽與司徒熠。

這傳說中的原著男主、堂堂魔尊弟子,怎麽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長得濃眉大眼,器宇軒昂,沒想到卻是個哭包。

倒是女主的人設一如既往,氣質如冰似雪,全程冷靜自持。

按照方才那一眼展現的感情進度,兩人應該還沒有在一起。對照全書進度,劇情應該走到了中段,女主在經歷了國破家亡、忍辱埋名、拜入師門、踩著男配一二三四五號修煉升級等酸爽劇情後,終於小有成就,遇見了天命舔狗——本文男主。

也就是他現在的倒黴徒弟,司徒熠。

兩人一道來龍淵救他,說明已經比較熟悉。方才女主隨便暗示一下,他的傻徒弟就中招,說明司徒熠已經對女主動心了!

不愧是頂級綠茶!

聞嶽默默地盤算,卻沒打算提醒司徒熠。

一來,作為一個冒牌貨,他的首要任務是保住小命,此時不宜節外生枝。

再者,他不敢輕舉妄動,以免引起蝴蝶效應,致使原著劇情愈加野馬脫韁。

最重要的是,聞嶽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這具身體的主人能夠回來。

畢竟折淵仙君是“魔尊聞嶽”的老婆,不是他的。

聞嶽頂著這具軀殼,仿佛給原主帶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擔驚受怕的同時,不免有一絲愧疚心虛。

……

聞嶽傷得很重,連基本的禦物飛行都做不到,司徒熠便把自己的刀變寬,寬到能讓師尊穩穩地躺在上面,打幾個滾都不在話下。

洛羽禦劍飛在他身側。

“這可怎麽辦?”司徒熠盤腿坐在被包成粽子的聞嶽身邊,支著下巴發愁,“仙君那麽在意師尊,師尊卻忘了仙君,要是讓仙君知道了,指不定有多傷心!”

“倘若憂思過度就更不好了。”洛羽頷首。

是了,聞嶽摸著懷裏的玉匣子,裏面裝的是原主歷盡千辛萬苦、豁出性命也要取得的龍骨草。

洛羽說,魔尊采龍骨草是為了治療仙君的魘魂之症,這讓聞嶽想起方才他驚慌失措時遺忘的一個重要細節——折淵仙君,好像是個病美人。

原著這樣描述玉折淵。

“琉璃易碎彩雲散,美人如月隔雲端。”

他像是一片即將融化的雪,一朵隨風飄散的雲,美到模糊了性別,甚至模糊了生死。

玉折淵並非以實力,而是以美貌聞名修真界的。

傳說三界遍地是他的舔狗,遍地是他的傳說。哪怕已經擁有道侶,也有不少人暗搓搓等著魔尊意外死亡、出軌他人或被仙君厭棄,無數人等著當接盤俠,其“萬人迷”程度,連女主都要甘拜下風。

可惜,玉折淵命不好,身子骨也極差。

相傳他年少時曾經脈斷絕、修為散盡,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縱使後來百般調養,也毀了根基,再也恢復不了。

這樣一個柔弱的美人,若不是有魔尊這個護妻狂魔護著,必然會像一朵被覬覦的花,慘遭無數人的采擷,連柔軟的花瓣都被碾碎成汁。

唯一慶幸的是,他雖然一身沉疴,靈力盡失,但滿腹驚才仍在。

女主作為前朝亡國公主,走投無路拜入祁連山時,無一門派肯接納她。

是當時還在碧竹峰修養、名不見經傳的玉折淵收了她,從此帶在身邊悉心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