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浮生如夢……

聞嶽:!!!

他壓根來不及避閃,小刀便刺入心口。

只聽一聲金屬相接的刺響,聞嶽胸前銀光一閃,小刀竟如切入水中,只割破了衣袍,順著聞嶽胸膛滑了過去。

聞嶽:幸好他全副武裝!在要害處都塞滿了防禦法寶!

可那一擊力道極重,聞嶽依舊被刺的胸口發疼,連退三步,手腕一翻祭出閻羅刀。

那人目光一閃,動作比他更快十倍,在聞嶽抽出閻羅刀的前一秒飛身而上,鬼魅一般閃至聞嶽身後,並起食指中指,在聞嶽右肩上輕輕敲了一下。

這一下不比刀刺偷襲,動作堪稱溫柔,仿佛好友之間的招呼。聞嶽卻肩膀劇痛,眼前一黑,“哐當”一聲,閻羅刀掉到了地上。

聞嶽下意識用左手撈刀,還沒接觸到刀柄,那人的手指又隔空在他膝蓋上點了兩下。

只聽“哢哢”兩聲,聞嶽膝蓋和肩膀一樣,雙雙被卸掉了。

聞嶽:“……!”

關節被卸,骨頭不知有沒有碎,聞嶽不得不以詭異的姿勢跪在地上,滿頭冷汗,目光發暈,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冷汗順著他的鬢角下落,沾濕了睫毛,匯聚在鼻尖,一滴滴落在地上。聞嶽眼前陣陣發黑,迷迷糊糊地想,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為什麽會遇到這個人?他是誰?自己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就此交代在這裏了吧?

畢竟這個變態的實力似乎遠在他之上。

片刻後,聞嶽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順著下垂的視線,他瞥見一雙暗金蟒紋靴停在他斷掉的膝蓋前。

那人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目光如有實質。

“你就是聞嶽?”他的聲音淡淡,仿佛無奈的嘆息,“區區一個廢物,也能保護他?”

他邊說,便伸出手,右掌扣在聞嶽頭頂,生生把聞嶽提了起來。

“砰——!”

聞嶽壓根無法反抗,整個人便如同出膛的炮彈,猛然飛了出去。

他砸在山巖上,哇地吐出一口血,只覺得渾身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這還沒完。

那人壓根無需瞬移符,身形變幻不過一念之間,又閃到聞嶽面前,揪住聞嶽的長發,把聞嶽的腦袋砸向山壁。

“砰!”

縱使有金鐘罩護住頭頸,聞嶽腦袋依舊劇痛,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來,耳邊嗡嗡作響,連聲音都快聽不清了。

“介紹一下,本人殷長離,忝居涼國國師之位,乃玉折淵的師尊。”殷長離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假臉,眼神落在聞嶽血肉模糊的額頭上,沒有絲毫溫度,“也算是你的長輩了。”

“我曾想折淵會永遠一人,沒想到他會找道侶,還是你這樣的……”

“你遠遠不夠強。”

“但既然折淵選擇了你,必然有他的理由。”殷長離道,“你是來給他采花的?”

聞嶽已經說不出話了。

殷長離松開手:“那就去吧。”

說完這話,他竟然真的像尋常長輩般,和藹地笑了一下,伸手在聞嶽肩膀、膝蓋處再點三下,把脫臼的骨骼重新接上。

聞嶽再也忍不住,慘叫出聲:“啊——!!!”

斷骨再強行接上,疼痛直接翻了百倍。殷長離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欣賞聞嶽疼到扭曲的臉,好一會兒才滿意地點點頭。

他朝側面伸手一抓,那幾個被綁縛的“散修”忽然兩眼一翻,站立起來,一人提一劍,沖向那些僥幸未死、不知已經大難臨頭的妖魔。

片刻後,所有妖魔都被就地處決。提劍散修化作三個紙人,飛入殷長離廣袖,與殷長離一同消失在騰起的赤紅雲霧中。

一炷香後,聞嶽確認殷長離走了,才眨了眨被冷汗浸透的睫毛,伸出血跡斑斑的手,艱難地從乾坤袋中掏出一粒還陽丹吞下。

他滑坐在還沾有鮮血的山壁下,維持這個姿勢閉眼調息,整個人難受至極,心亂如麻。

他是觸了什麽黴頭?為何會在此遇到終極反派、通天教教主殷長離?

殷長離沒事幹來這兒幹嘛?原著這段時間分明是歲月靜好、走溫馨日常的!

更詭異的是,殷長離並未殺他,而是在單方面毆打他之後,幫他裝上關節,走之前還清空了忘憂谷,仿佛只是生氣的長輩給後輩一個小小的教訓。

他還自稱玉折淵的師尊……

聞嶽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後悔來這一趟了。

聞嶽咬牙緩過一陣鉆心的疼痛,等還陽丹發揮作用,發覺手腳又能動了——殷長離的確沒有下死手,這大概算不幸中的萬幸。

可他饒自己一命的原因,未必是顧及玉折淵。

聞嶽回想殷長離離開前的微笑與打量他的眼神,那甚至不是看“弱者”的眼神,而是看“螻蟻”與“小玩意”的眼神。

因為過於弱小,所以無需殺死,不值一提。

不如當作“玩具”,拆了再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