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午飯顧絨是帶沈秋戟去食堂三樓的餐廳吃的。

這裏就外面和普通的飯店差不多, 點菜吃飯,差不多一頓就要一兩百,雖然價格和外面的飯店比也算實惠了, 但都要吃這個價格的飯了, 一般大學生都會選擇出校吃, 而不是在食堂三樓吃。

顧絨坐下後就把菜單遞給沈秋戟, 讓他想吃什麽菜點什麽。

沈秋戟才拿到菜單, 就看見顧絨握著手裏走向露台, 像是在打電話。

顧絨的確是在打電話, 他給他媽媽打的——

“你終於舍得給家裏打電話啦?”

電話接起後顧絨就被顧媽媽諷了一句, 顧絨還沒吱聲, 顧媽媽又苦口婆心說:“算了算了,絨絨,你聽媽媽一句勸吧, 趕緊把名字改回來好不好,你——”

“嗯,我已經改回來了。”

大概是沒想到犟了這麽久的顧絨現在答應的如此爽快,顧媽媽打好的腹稿全都沒用上,愣了兩秒後不敢置信地問他:“你已經改回來了?”

顧絨說:“是的。”

“那、那……”顧媽媽“那”了好幾聲也沒接上話。

顧絨又問她:“媽,其實我一直不明白, 你和爸爸都不是那種迷信的人,為什麽你會信我取個軟點的名字, 就能活得久呢?”

除了這件事, 他們家真的沒有其他迷信行為了。

顧家也不重男輕女,沒有其他一丁點被文化糟泊毒害的痕跡,偏偏就在他的名字這裏異常堅持。

住院的事他沒和家裏人說,一是怕家裏人擔心, 二是因此改名的事他才和家裏大吵一架,三則是因為他媽對他的擔心程度。

在來上大學之前,他都是住在家裏的,每天上下學司機接送,午間顧媽媽還要打電話去學校裏詢問他的情況,對他的關注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斷近乎監控一般。

來覃城大學都是他自己偷偷改的志願,按照顧媽媽的意思,她本來是希望顧絨能念個本地的大學,最好連宿舍都不住,繼續走讀。

即便心裏知道媽媽是為了自己好,可這樣生活他難免會感到窒息。

有時候顧絨都在心裏慶幸,幸好他沒什麽朋友,也沒女朋友,不然他可能會成為那種所謂的“媽寶男”,他當初堅持要改名,或許就有一股非要逃向自由的倔強情緒在裏面。

要不是改名後就開始撞邪,顧絨是絕不肯屈服,把名字改回來的。

“因為你小時候總是生病呀,病的很重,怎麽吃藥打針都不好,後來改了個命才好起來的。”顧媽媽聽見顧絨這麽問起,就給他解釋,結果才說完她就道,“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麽事?我要來覃城看看你。”

顧絨覺得他媽媽說的不是實話,還想繼續問,聞言趕緊拒絕:“別別別!媽你千萬別過來!”

“你越是不讓我過來,我就越是覺得你有事瞞著我。”顧媽媽也很堅持,“我現在就買機票,大概晚上就能到,你們宿舍幾點關門?要不我還是給你們輔導員打個電話幫你請假吧,你今晚出來住好不好?媽媽幫你訂酒店,你想住哪個酒店都可以,我讓楊師傅開車去學校接你。”

顧絨都想罵臟話了,他媽要是真給輔導員打電話,他住院做手術的事那還能瞞住嗎?到時候他媽媽可能會會叫他直接從覃城大學退學,回家好好待著專心啃老,家裏又不是養不起一張吃飯的嘴。

“我真沒事。”顧絨無力道。

顧媽媽語氣淡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硬:“我不信,絨絨你現在在哪,周圍有室友嗎?讓他們接個電話吧。”

顧絨說:“我在和室友吃飯呢。”

“真的嗎?怎麽我給他們打電話,他們都沒接呢?”顧媽媽狐疑道。

顧絨聞言不禁失聲道:“你還要了他們的手機號?”

“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找不到你,我肯定要聯系你的室友呀。”顧媽媽發覺顧絨好像生氣了,又放輕聲音哄他,“你放心,媽媽不是什麽事都要管著你,我就剛剛才打過電話,之前都沒打過的。”

顧絨也是真的生氣了,語氣生硬道:“我真的在和室友吃飯,你不信我現在就叫他來和你講電話。”

說完他朝著還坐在裏面的沈秋戟招招手,等沈秋戟出來後他趕忙對沈秋戟比嘴型說:別告訴我媽我住院的事。

沈秋戟會讀唇語,自然看得懂顧絨的意思,他接過顧絨的手機,笑著和顧媽媽聊天:“是啊阿姨,我在和絨絨吃飯,我是沈秋戟,您還記得我嗎?”

“絨絨最近有沒有什麽事啊?”

沈秋戟看向顧絨,顧絨拼命搖頭,做嘴型又說:沒有。

結果沈秋戟轉頭就對顧媽媽說:“有啊,他生病了。”

顧絨瞪大眼睛,撲上去就去晃沈秋戟的肩膀,氣得直想咬他,就差沒掐他脖子叫他趕緊閉嘴了,沈秋戟由著顧絨掛在他身上胡鬧,笑著繼續聽電話:“他半夜發燒到39度,還做了噩夢,嚇得臉都白了,我陪著他去醫院掛了三天水呢,然後從醫院回來後他就去把名字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