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頁)

紀德不知道內容,可是捏著薄薄的信紙,讓他升起了一種珍重的意味。他猜測過織田作之助可能會聯系上作家千裏,可是卻沒想到結果是這樣出乎意料的。

回到現在待著的,可以稱之為基地臨時基地的地方,紀德坐在椅子上,用一種平靜與期待並存的心情,小心拆開了信封。

裏面折疊的信紙很快就完全表露出來,信件的開頭是一段解釋。

【拝啟

因為得知紀德先生想要和我“聊一聊”,特此寫出了這封信。

首先,請原諒我並不能與你相見,事實上就我個人而言,對你的感官十分復雜。

初次交流,我應當稱你為“您”,但是如同我上一句所說,這對我來說是很微妙的事情。】

看到這裏,紀德的一顆心略微沉了下去,他動了動眼珠,繼續向下看著。

【對於你的目的,我曾是感到恐慌的。

究其原因,是因為織田作之助對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情,那麽我可能也無法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而想要拉扯著他落下階梯的你就成了那個與我對立的存在。】

原來如此。

紀德有了了解。

織田作之助不僅認識作家千裏,而且兩個人還是相當親密的關系,甚至就連織田作之助遇見了什麽對方都會知道。

紀德的心中升起一種微妙的感覺,在他調查的織田作之助的關系網裏,對方並沒有什麽特別親近的女性。

【接下來就來說正事吧。

據織田作之助說,你想要與我聊一聊的原因是因為小說《幽靈》的結局,你覺得這本書的結局是不完整的。

老實說,關於這本書的結尾在外界有很多的說法,其中最大的兩個流派“破而後立派”與“墮落至死派”最為出名。

那麽,紀德先生是如何想的呢?雖然我大概能夠猜測得到,但是思維的不同大概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分別,就如同葉子的脈絡,看似相同實則迥異。

所以,可和以我詳細說說你的想法嗎?

——千裏】

書信不長,這到這裏就已經是完結,紀德沉默地又看了一遍,輕輕把信紙放到桌子上,目光挪到了桌子一旁的一摞書上。

四本書,每一本都是千裏的作品,而排在最上面的就是他翻閱了許多遍的《幽靈》。

紀德定定地凝視了幾秒,又移開視線,找出新的紙筆鋪在桌子上。

他拿著筆,注視著空白的紙張,陷入沉思。

要從哪裏開始寫呢?

紀德拿著筆的手動了動,來到了紙的左上角,他剛想寫下歐洲慣例的開場語,又猛然停頓下來。

既然在日本,是不是應該用這邊的格式才能顯得更有誠意?

這樣的想法在腦袋裏飄了一秒,紀德又重新有了動作,端端正正地用鋒利的筆鋒寫下了入鄉隨俗的兩個字。

【拝啟】

那麽接下來,就是其他的了。

當天晚上,千裏就收到了紀德的回信。

同樣是簡介的信封,就連裏面的信紙也是同樣的簡單,千裏回到給自己的房間裏展開信紙粗略一掃,上面的內容比起她發出的那一封多了許多倍。

開頭是充滿日式的“拝啟”,下面的內容在簡潔的同時帶著法國的風格,讓人一看就能立刻明了對方歐洲人的身份。

千裏靜下心來,用認真的態度一字一句地看著信紙裏面的內容。

紀德表達的事情不多,他先是表達了對於織田作之助事件的原因,又說了他那樣做的理由,接著便是mimic本身的經歷。

紀德曾是英雄,他曾經一直相信,身為軍人就要為了祖國與人民而戰,為此奉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這是軍人的天職。

但是在某次戰役中,他被派遣帶著四十名部下去攻打敵方六百人的要塞的時候,一切走向了另一個開端。

他被國家判為了戰爭罪,因為在此之前,國家上層已經與地方結成了和平協議。

這是陷阱,也是陰謀。

但是他與部下卻沒有任何辦法,為了生存,只能被迫與同胞展開廝殺。

在此之後,突出重圍的他們只能開始漂泊,做著從前做夢也沒想過會幹的肮臟工作,再也不復原本國家英雄的樣子,甚至有的部下受不了這樣的壓力,自殺而死。

可他們是軍人,軍人的意義就是在戰場中保衛國家,這是他們僅剩下的東西。

於是,他們開始尋求戰場,尋求著能證明自己的地方……

……

解釋過後,就是有關於《幽靈》的疑問,夾雜著某些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的問題。

最終,在信的後面,寫著一句話。

【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麥子;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粒子來。

所以,沒有什麽是比死更重要的生,對於我們來說,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