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 下一個目標,會是誰呢?

“希望你以後也能這麽想。”

“你說什麽?”因為雪衣的聲音實在太小,青年,也就是趙文浩並未聽清。

“沒什麽。”雪衣搖搖頭。

無視對方欲言又止的目光,雪衣背著筐子就下水田了。

當光裸的腳掌接觸到泥水的一瞬間,她躁動癲狂的內心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和別人不一樣,像種地拔草這種艱苦繁重又沒什麽收益的工作對別人來說是一種煎熬,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更願意外出打工,只有那些年老體弱,實在是沒地方肯收的才會留下。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最後或不甘或安詳的死去。

但對雪衣來說,現在的工作純粹屬於享受。

從未體驗過的平靜,更是讓她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忘記周遭的一切,忘記曾經種種殺戮與血腥。

大概是上輩子過的太累了,如果有可能,雪衣願意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潦倒此生。

但凡是敢於破壞這一切的,都將被她視作敵人。

垂下眼眸,雪衣手上動作不停,之前的傷口就像是不存在似的,對她完全沒有什麽影響。

不多一會兒,一畝水田裏的雜草就被她拔幹凈了。

原身那種超高的效率是被逼出來的,她要是幹不完這些活兒就沒飯吃。

而現在的雪衣,完全是自願的,並且特別樂在其中。

整個村子數過來,哪怕是種了幾十年地的老農,都沒她速度快。

現在雪衣兩個小時,就能抵別人整整一天。

一開始的時候,趙文浩還勉強能跟得上雪衣的速度,大概二十分鐘後,他就漸漸覺得吃力起來。

不行。

不能認輸!

雖然上了大學之後就疏於鍛煉了,但以前十幾年自己好歹也是家裏的一大勞動力。

大爺大媽們從小就誇他手腳麻利,現在怎麽能被一個身體素質不如自己的小丫頭強壓一頭呢?

懷揣著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趙文浩兩只手齊上陣。

兩個小時後——

“我好了。”

雪衣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順便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腰:“好累。”

趙文浩:“……”

看著對方身後已經整理一新、跟尺子量過一樣正齊的七塊梯田,再看他身邊因為過於注重速度,所以變得亂七八糟的兩梯田秧苗,青年的表情略顯扭曲。

唉……

輸的好徹底。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隨手將準備好的水壺遞過去,見對方有些遲疑,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趙文浩小聲補充了一句:“趁著你爸媽不在,趕緊喝吧。”

“水壺是幹凈的,我早上起來洗過了。”

“……謝謝。”伸手接過,雪衣默默將這個人情記在了心裏。

話說,從原身的記憶來看,她短短十六年的人生裏,接收到的善意簡直少的可憐。

被拐賣之前因為年紀太小,完全提取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所以這個就先撇開不談。

到了這個山溝溝之後,一開始還有幾個好心村民看不過去,會幫忙說上兩句,但都被吳舒芬給罵回去了。

趙保順更是天生的二流子,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犯渾。

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吱聲了。

至於趙文浩為什麽這麽頭鐵,那自然是因為他身體很壯,他爸身體很壯,他媽罵街的段位更是不知道比吳舒芬高了多少。

所以……

只要趙文浩不把人領回自己家去,吳舒芬夫妻倆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畢竟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

對方既然喜歡偷偷給養女塞吃的喝的,那就隨他去好了,正好家裏還能省頓飯。

趙文浩一番心意是好的,只是無奈自己還要去外地上學,他其實也幫不了原身多少。

不是沒有拜托自己的父母幫忙照看,可是家裏供養一個大學生已經很吃力了,哪兒還有余力去照顧一個陌生人?

就算別人家的孩子再慘,他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能對兒子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爾幫著撐個腰,已經是這對窮苦夫妻的極限了。

理解歸理解,但趙文浩還是覺得很難受。

他明白,錯的不是自己父母,而是眼前的現實。

不是他們選擇麻木,而是貧窮逼的他們不得不麻木。

“我覺得你不能這麽下去了!”這個落後的小山村也不能這麽下去了!

可能是從下沒怎麽受過挫折的原因,趙文浩還帶了那麽點理想主義的意思:“你們必須要做出改變了!”

“……”

平靜的咽下口中的茶水,頂著對方渾身上下散發的慷慨激揚的氣息,雪衣從善如流的開口:“你繼續說。”

“我準備先從我家劃分的那兩座山開始,進行科學種植,從選種、育種開始,爭取實現純天然無公害的循環農業,以點到面,帶動整個村子的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