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你了(第2/3頁)

七點,濃雲壓著天際,整座城市都陷入霧蒙蒙的壓抑中。

顧尋終於落了地,打開手機,發現好幾通小麥的未接電話,心裏越發焦急,立刻給他爸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還是沒人接。

此時艙門已經打開,乘客在過道上排隊準備下機。

顧尋沒帶什麽行李,空著手一路擠出去,期間給小麥回了個電話。

幾秒後,小麥接起。

聽到他那邊有點吵鬧,便問:“你在哪兒呢?剛剛給你打電話怎麽打不通?”

“在飛機上。”

說話間,顧尋已經走出飛機,踏上了甬道,“我爸怎麽樣了?”

“噢,林叔叔他沒啥事。”

小麥以為顧尋是去出差或者旅行什麽的,沒聯想到他已經回來了,語氣就比較輕松,“就是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磕著鼻子流血了,結果他伸手一摸,搞得自己滿臉是血,我們還以為怎麽了呢。”

“然後就是腳踝崴了,敷著藥呢,其他也沒啥,夏天穿得少,一些磕磕碰碰的皮外傷。你也別擔心,他都回家了,沒啥事兒。”

在小麥說話的期間,顧尋腳步已經慢了下來。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出口,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八點,夜幕初垂。

顧尋還是回了這個闊別好幾年的老小區。

自從他跟著顧韻萍離開,仔細算算,差不多快五年沒回來過了。

他捏著那把陳舊的鑰匙,上樓的步伐有些沉重。

這幾年他和他爸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時間更少,平時也沒什麽電話聯系,對他的近況了解幾乎全靠小麥和駱駝閑聊中提起,只知道他離婚後徹底沒了束縛,過得比以前自由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回家,顧尋產生了點兒類似近鄉情怯的情緒,不知道一會兒該說什麽。

甚至不知道這幾年他爸有沒有換過鎖,他還開不開得了這扇門。

這麽想著,他還是走上了四樓。

鑰匙順利入孔,鎖被轉動的那一瞬間,顧尋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他打開門看見眼前一幕,剛買進去的一只腿就頓在原地。

客廳裏昏黃的吊燈全開著,麻將撞擊的聲音清脆響亮,林宏義背對著大門,和三個朋友圍坐在客廳中央,含著一根煙,正打得熱火朝天,笑罵聲不斷,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站了個人。

直到坐林宏義對面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胡了一把牌,仰頭笑了起來,才看見顧尋。

她頭一偏,驚詫過後,“哎”了一聲,大喊道:“喲!小尋回來啦?”

林宏義聞言也跟著回頭,捏著一張牌的手懸在半空中。

“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林宏義額頭上還貼著一塊兒紗布,鼻子上有一道紅痕,右腳架在一只小凳子上,腳踝被裹得像粽子。

即便這樣,也沒忘記他的麻將。

顧尋緊抿著唇,像是看見什麽臟東西似的別開了臉。

而林宏義沒等到顧尋的回答,便把手裏那張牌打了出去,才又回頭問:“你在那兒站著幹嘛呢?學校放假了嗎?今兒個怎麽突然回來了?”

顧尋就站在門邊,看著這一幕,突然覺得有點可笑。

放假了麽。

原來連他今年已經畢業都不知道。

顧尋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垂了垂眼,再擡頭時,已經沒什麽表情。

“回來拿點東西。”

說完,他穿過煙霧繚繞的客廳,朝自己房間走去。

林宏義沒想明白,這都幾年沒回來住過了,東西也早就清空了,怎麽突然又要拿東西。

於是他一邊洗牌一邊朝房間裏喊:“你還有東西留在這裏?”

在嘈雜的洗牌聲中,顧尋關上了房間門。

離開這幾年,房間似乎沒什麽變化,家具沒有任何移動的跡象,只是床上早沒了床單被套,堆放著大箱大箱的雜物。

書桌也塞滿了亂七八糟的袋子,上面落滿了灰。

他在房間裏站了一會兒,幾分鐘後,空著手走了出來。

“你忘了什麽東西?”

林宏義見顧尋出來,視線跟著他走,手上卻不忘砌牌,“找到了沒?”

顧尋丟下一句“沒找到”,也沒看林宏義一眼,直接朝大門走去。

“哎你這就走了?”

林宏義覺得許久沒見的兒子這次回來莫名其妙的,想起身攔一攔,奈何身上掛了傷。

等他一只腿站起來時,顧尋已經反手關上了門。

“哎喲,孩子大了脾氣也大啊,瞧這冷言冷語的樣子。”

“兒子都這樣,要不怎麽說現在的人都喜歡女兒呢,那多貼心啊。”

“小尋不是在江城嗎?怎麽今天回來了?這什麽情況?”

在朋友七七八八的說話聲中,林宏義重新坐下,把牌一碼,叼著煙含糊不清地說:“不用管,他從小就這樣,我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