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7章 禁兵

相比許易,他更惱馮西風,道理很簡單,許易雖惡,在他眼中,卻只是螻蟻,與螻蟻又何必生氣,看著不爽,踩死便是。

然馮西風則不然,那是硬抗了他幾次攻擊的絕世天才,硬是糾合眾人逼得他文某人束手。

此等人物,文家老祖亦不敢小覷。

此時見馮某人受辱,文家老祖當真暢快。

“劍王劍王,口腹蜜劍之王!”

馮西風默默咀嚼著此十字,面目已鐵青一片,望向許易的冷目,如觀死人。

許易卻絲毫無懼,馮西風有其盤算,他許某人何嘗沒有自己的盤算。

眼下之局勢,於他而言,幾為死局。

原本,此番行事,全然無他往日章法,慣因事出突然,情刀迫人,他唯知死地,仍赴此生。

然事已至此,雖蹈死地,他自也不肯安然就死,故向死中求活。

一番纏鬥後,滅兩強敵於掌下,一泄胸中惡氣,局勢也陡然翻轉。

原先的必死之局,隨著妖駿馳不知以何種原因,黯然遠遁,以及馮西風的侵入,以言語僵持住了文家老祖。

折騰至斯,必死之局,隱然看見三分光亮。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老天既肯給條活路,許易豈會不爭取。

眼下,他以言語惡馮西風,除了出口惡氣外,亦有一番謀算。

道理很簡單,劇本若按著馮西風設定的方向走,他許某人完成了牽制文家老祖的任務後,至此,就該消失了。

許易自然要打亂馮西風的布局,當眾喝破馮西風的謀算,便是關鍵。

一者,他將自己從馮西風的羽翼下剝離出來,讓文家老祖查清究竟,在文家老祖不能下手的前提下,他許某人隱然和文家老祖站在了同一陣線,道理很簡單,文家老祖雖對自己心生殺意,但在奪妖之事上,是決然不願馮西風奪走夏子陌的。甚至可以這樣說,對文家老祖而言,夏子陌在他背後,可比在馮西風背後穩妥得多。

如此,文家老祖就和馮西風構成了相互牽制。許易不奢望文家老祖會出手相幫,他卻需要文家老祖的存在,壓制馮西風遵守諾言,不用劍的諾言。

劍王,劍王,可不僅僅是口蜜腹劍之王,那劍動山河的神意劍,許易再有勇氣,卻也不願面對。

劍王不用劍了,他先不說能否對戰,心理上就熨帖了不少。

二者,喝破馮西風的謀算,同樣是給全場眾人個提醒,眼前的白衣翩翩馮劍王,可不是救苦救難,帶領大夥兒抗暴的大善人,乃是狼子野心,妒忌心中藏,和大家一道搶食吃的競爭者。

雖說此點,他許某人不言,不少人心中也明鏡也似,但喝破了,卻也喚醒了不少懵懂之輩。

至少此刻,眾人看向馮西風的眼神,少了尊崇,多了提防。

四方而來的眾人,各自為戰,自成派系,互相牽制,對許易無疑是最好局面。

唯有如此,他才有渾水摸魚,趁亂脫身的機會。

“不瞞諸位,吾師閉關十二載,近日行將出關,不肖弟子無以為報,願將此奇妖獻上,為吾師賀!馮某坦坦蕩蕩,此來,正為此奇妖,此點馮某何須諱言。”

既然被戳破,馮西風索性坦蕩。

“啊哈,我還當西風小兒純出一派公心,未料也有私意,說得好聽,為戰尊賀。以戰尊行事,豈會要弟子進獻,轉手還不是賜予你。說來說去,也只是為自己,當真是口蜜腹劍。”

得著機會,文家老祖又豈會放過譏諷的機會,“說某不該赤膊上場,你西風小兒老早就號稱大越劍王,不知你上場相爭,算不算得赤膊上陣?”

馮西風道,“文祖何必拾人牙慧,馮某有言在先,此次爭競,不動用寶劍。”

文家老祖道,“何必作語言技巧,不動用寶劍,還可用劍術,西風兒既號稱大越劍王,想必就是塊凡鐵,到你手中,威能也足迫人。”

文家老祖深恨馮西風,字字句句都要堵死馮西風的退路。

這正是許易樂意看見的一幕。

場間眾多修士盡皆目視馮西風,顯然,這回都站到了文家老祖一邊。

畢竟,馮劍王的威風先前實在拉得太足了,神意劍威動山河,自負如姜家二爺都只能瞠乎其後,何況他人。

馮西風心中氣悶已極,恨毒了疤面道人。

先前,他還脅迫眾人,僵住了文家老祖。

豈料,不過片刻,攻守之勢異也,那幫無恥之徒竟和文家老祖滾進了一個被窩,反來脅迫他。

他的確打著文字上的機巧,自忖即便不動用神意劍,一柄下品血器,也足夠他獨占魁首。

如今被奸詐如狐的老賊,識破究竟,言語之上,竟至死地。

他真想不應,可文家老祖怕是巴不得他不應,如此好容易被收進籠中的老賊,可就要跳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