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9章 去憂

聖使這般說,自是故意給余中堂台階下,免得余中堂被逼無奈,悍然下場,無端再起紛爭。

盡管見了許易滅殺雲家眾人的手段,許易即便再和余家起爭鬥,料來勝算也是極高,他也無須太過擔心。

可戰陣之道,哪有注定的勝負,倘若許易陰溝裏翻船,他又該如何?

先前觀望許易與雲家眾人之戰,那種心臟時不時就要跳出胸腔裏的感覺,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再來第二遭。

正被架在懸崖上下不來,關鍵時刻,聖使遞來了天梯,余中堂激動得險些沒掉淚,余正待開口應下,卻見雲二長老大跨步朝他行來,悄聲道,“某有急事與余兄商議,還請余兄借一步說話。”

余中堂微微糾結,便應下。

兩人也不轉出大殿,而是直行到聖使放出的界障珠籠罩的範圍之外,便以心念相互交流。

雲二長老傳過心念道:“適才我見余兄猶豫,莫非余兄想要避戰?余家家主好不容易正位路尊,成就郡王之爵,正是天下矚目之時,今日余兄倘若避戰,將有何面目回見貴家家主?讓天下人又如何看待余家?”

余中堂心頭一凜,正待出言譏諷,又收到雲二長老傳來的心念,“我知余兄乃是聰明人,當會權衡利弊,用不著我多嘴。只是,我還想勸一句,此賊雖然兇悍,但未必不可一鬥。我有一語,還望余兄聽完再做決斷。”

隨即雲二長老道出一番話來,直聽的余中堂目瞪口呆。

不多時,余中堂並雲二長老再度返回。

闊步而行的余中堂,一掃先前萎靡的氣勢,雙目精光霍霍,直射許易,森然道:“你要戰,我便戰,我堂堂余家,只有戰死的英豪,沒有投降的奴才。比照雲家,如何對戰乃由我余家說了算,這一點,你不會想要狡辯吧。”

許易冷笑道:“當然,在場諸位皆是見證,某說出去的話,便如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的道理。余老大,你有什麽招數都盡管使出來吧。”

許易哪裏還不知道,余中堂生出反復,必是雲二長老在後推波助瀾,他很好奇,雲二長老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蠱惑了余中堂親自下場賣命。

余中堂冷道:“我有什麽招數,需得開打之時,你才知曉。現在通報你一聲,代表我余家下場之人,只有兩位,除了我外,便還有我余家新任的客卿長老,雲飛揚先生。”

說話之際,余中堂朝雲二長老指了指。

霎時間,滿場嘩然,便連許易也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原來,適才雲二長老說服余中堂的關鍵說辭,便是答應代表余家出戰,兩人合力對戰許易。

至於雲二長老轉頭余家,這件事本身,對雲家的臉面,有多麽大的損害,卻是雲二長老根本不願考慮的了。

聖使暴怒道:“要開戰也行,按照生死狀上的約定,該是余家人出手,旁人無權幹涉,雲二長老你摻和進去,又算怎麽回事?”

雲二長老抱拳道:“啟稟聖使,我已擔任余家客卿一職,適才余大長老已說的很清楚,難道聖使沒聽明白嗎?或者說,聖使打算要親自幹預,要更改生死狀上的文字?”

雲二長老面上平靜得好似霜凍了一般。

先前一戰,雲家損失了二十一位陽尊大能。

自三長老以降,雲家的其余長老,幾乎被一掃而空,雲家的內衛根基,更是被連根拔起。

雲家這千年門閥的核心力量,在上次的對戰中,幾乎損失殆盡。

雲家的這杆大旗,已然飄搖欲墜,他還有什麽舍不下呢?

今日之事,他雲二長老只要許易身死魂滅,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他自己的性命。

若真讓許易攜大勝之威,堂而皇之的離開了玉浮宮,他雲家便再無面目立於聖庭門閥之林。

余中堂盯著許易冷笑道:“怎麽,尊駕是怕了,不敢下場?還是認為我余家的實力太過強大,你也需要尋個幫手?”

許易微微一笑,指著余中堂道:“余老大,真有你的。放心,雲老二既要改換門庭,拋棄祖宗,我為什麽要阻攔。便如你余老大的意,這場對戰,某接了。”

說話之際,許易的目光,忽的轉而朝秦清臉上凝去。

他很清楚雲二長老如此不顧面皮的背後,意味著雲家已不再執著於勝負,而是拼了全部,也要留下他的性命。

今日之事,注定不是這兩場對戰打完便能了結的。

既然雲家心意已明,血戰在所難免,唯一令他掛懷的,便是吟秋的安危。

此刻,他以目示秦清,便是希望秦清能知他心意,在此緊要關頭,助他一把。

至於秦清會不會助他,他心中根本毫無信心。

不過,這個當口,他也顧不得臉面,唯有勉力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