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頁)

馬超諷笑道:“看你白日發夢!”

淳於陽也料到事情沒那麽容易,道:“我也不著急。總之只要你還活著,我每天都會過來看你。哪天你改變主意了,告訴我一聲。”

馬超道:“你死心吧!我就是死了,寧肯這套劍法失傳,也絕不會教給我的手下敗將。”

淳於陽是真心想學馬超那套劍法,然而見馬超態度冷硬,悍不畏死,若要逼迫他,此時卻是皇甫嵩營中,又是皇帝的戰俘,不好亂動手,心中躊躇,不知該如何使馬超就範。

淳於陽便道:“你且等著,我將你父親、弟弟們都捉了來。你是陛下的戰俘,我不好動你。但我總能暗中前去,先斷你家人臂膀。”

馬超冷笑道:“你盡管去。就算你叫他們流幹了血,那痛也不是我受著,又與我何幹。”

淳於陽倒吸一口涼氣,道:“你們這些羌人胡種,當真沒有人倫廉恥之心不成?”

馬超道:“你打仗不行,廢話卻多。”

兩人之間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眼見淳於陽的拜師路就要毀於一旦,忽聽帳門外傳來一道笑聲。

劉協負手入內,笑道:“聊甚麽呢?這麽專心,連朕來了也不曾察覺。”

原來劉協雖然打著“洗洗睡了”的理由,宣布未央殿中散會。但他其實並沒有歇下。他心中有太多事情,呂布與王允相爭,雖然是他所樂見的,但是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對呂布的安排。

呂布劍客出身,不受士人道德規則約束,沒有忠誠信念,且為人驕狂,越是立功之後,便越是猖狂。而且對呂布,一旦加以約束,就容易激得呂布生出反叛之心。呂布早已嘗過反叛的甜頭,兩次。

所以對呂布,越是親近,越是難以掌控。而呂布會主動提出離開都城,顯然是隨著力量的壯大,感覺在皇帝身邊受到的束縛超過了所能得到的益處。如今這個趨勢還不明顯,所以呂布想去的還是京畿三輔之地。

縱然呂布的確驍勇善戰,尤其是善於操練騎|兵,用好了是一員猛將。但長此以往,終究不是辦法。

此時馬超被俘,西隴出身,有羌人血統,也是驍勇善戰,精於騎兵之道,且少年初成,比之年近四十的呂布,有更長久廣闊的發展空間。

劉協散去眾人,立時便動身往俘虜營中,只在來時路上馬車裏稍作休憩,下車站到馬超帳外之時,已恢復了精神,站在外面聽淳於陽與馬超唇舌爭鋒,見淳於陽奈何不得馬超,這才出聲現身。

淳於陽萬萬沒想到皇帝會親自前來,他此時見了皇帝,總覺羞慚,立時成了鋸了嘴兒的葫蘆,退到一旁不吱聲了。

馬超也艱難轉身,看向來人,卻見小少年換上了皇帝黑袍,逆光而立,威勢凜然,與昨夜篝火山林間的貴族少年之貌,全然不同了。

劉協上前兩步,道:“鑰匙呢?”

皇甫嵩副將微微一愣,道:“陛下,此賊兇狠……”

劉協笑道:“他一個人於千軍萬馬之中,還能插翅飛了不成?”他伸手向守兵,親自拿過了鑰匙,拋給一旁默立的淳於陽,道:“給馬超小將解了鐐銬,再給他一柄木劍。”

淳於陽一愣,依令行事。

馬超手足一松,拎著木劍站起身來,一時定在原地,不知皇帝何意。皇帝身後層層疊疊的郎官,若要劫持,卻也不易。

劉協卻是對淳於陽下令道:“試試。”

淳於陽一愣,片刻會意過來,又是驚喜又是激動,揮劍而起,直撲馬超面門。

馬超只覺勁風襲面,壓迫呼吸,下意識揮劍格擋。

兩人一來二去,就在這狹小的帳篷裏殊死爭鬥起來。

不過片刻之間,帳篷四壁便給劍劃破了許多裂縫,又鬥得片刻,兩人雙雙擊在帳中木柱上,那小帳篷受力不住,一陣搖動,眼見就要坍塌下來。

一陣紛亂中,眾人忙都先護著皇帝退出來。

帳篷轟然而倒,將淳於陽與馬超埋在裏面。二人同時破開帳篷,飛身而出,半空中雙劍交錯。

馬超後發先至,木劍刺中淳於陽胸口,未及用力,便被淳於陽橫劍削來,斷去木劍劍頭。淳於陽順勢挽出劍花,利劍架上馬超脖頸。馬超待要格擋時,斷劍太短,回防不及,已是輸了。

兩人都是大汗淋漓。

馬超拋去斷劍,昂然怒立。

淳於陽胸膛起伏,看似贏了,卻是心中暗道僥幸。然而經此比試,他確實從此前低迷的狀態中走出來了,原本兩天前敗在馬超手中,都沒看清對方出招,叫淳於陽自信心跌到谷底。此時公平來講,雖然仍是比不得馬超出手速度,然而看清了差距雖有,卻並非不可追趕。

劉協撫掌感嘆道:“少年人比劍,當真精彩!”

曹昂在旁微微一笑,明明陛下年紀最小,卻總一副長者口吻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