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2/3頁)

曹昂目送兩個弟弟離開,一回頭就看到皇帝直往自己臉上看,不禁有些奇怪,笑問道:“臣臉上有什麽?”

劉協笑道:“這麽看來,子脩原是你們一族相貌最佳的。”

曹昂面色古怪,一開始還當陛下是故意調侃,後來發現陛下是認真的。

“你那兩個弟弟都不及你。”劉協很肯定。

曹昂搖頭笑道:“只是臣在陛下身邊久了,陛下看著更順眼些而已。”

他的生母早亡,但姿容想來是難與父親後來這位卞夫人相提並論的。兩個弟弟中,曹彰倒也罷了,曹丕清秀,若以容貌而論,實是在他之上的。

劉協很堅持自己的審美,用一種“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含笑說道:“子脩向來謙遜。”

曹昂微微一愣,大約能夠拼湊出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忽然一陣咳意上湧,忙道:“請容臣退下更衣。”

劉協只當他面皮薄,不經誇,笑著點頭應允。

曹昂快步退出,一出大帳便以絹帕捂口,仍憋著忍住,直走到帳中聽不到的地方,這才悶聲大咳,半響,止住咳嗽,疊起絹帕,掩去裏面的血跡,從外面乍看上去仍是潔白如新。他手法熟練,反應迅速,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曹昂收好藏好的絹帕,之所以避出來,只因陛下政務繁忙,這等事情實在不必驚動陛下。況且陛下已是設計袁譚,去為他探尋解毒良藥了……

而袁譚昨夜從皇帝大帳中離開,回到倉亭津袁軍之中,從原本的心煩意亂,變成了心神不寧。

就在這種情況下,袁軍與朝廷軍在倉亭的第一場作戰展開了。

這次袁軍領兵的乃是袁紹的外甥高幹,同時還有袁譚。只是沒想到遭逢了呂布的騎兵陣,又有馬超、淳於陽各領兩萬人馬包抄。

袁譚本就心思不在打仗上面,稀裏糊塗便敗逃回去。而高幹更是受了傷。

袁譚得到高幹受傷的消息,在回大營的路上,心中又是一沉。父親會派他與高幹領兵出戰,本來就是軍中已無多少可用將領的表現,最後只能用本家的親眷,如今高幹受了傷,聽說父親還要把在幽州駐守的二弟袁熙傳喚回來。如今他離開了青州,高幹離開了並州,袁熙若再離開了幽州,那原本的四州之中,就有三州失去了話事人,時間一長,肯定要生亂的。忽然之間,皇帝的身影又浮現在他眼前,鬼魅一般,叫他想起那一晚皇帝賜給他的東西。

他沒有丟掉,既然是厲害的毒物,也許哪一日……真的能派上用場呢?

因高幹受傷,所以袁譚殿後,他回到大營中,來到父親帳中時,見父親在上首,而眾謀士四坐其下,帳內沒有人說話,氣氛很是端凝。敗仗之後,這樣的氣氛是難免的,袁譚並沒有多想。

袁譚上前一步,就見上首的父親忽然惡狠狠沖他瞪來。

袁譚一驚,竟覺心驚肉跳,還沒想明白,就聽父親怒道:“給我拿下這逆子!”

許多甲兵湧進來,將他按在地下。

袁譚倉皇四顧。

袁紹按著青筋跳動的太陽穴,只覺一顆腦袋仿佛要爆裂開來,嘶聲怒道:“萬萬沒想到,叛徒竟是我的兒子!”

袁譚叫道:“父親,兒子冤枉!這話從何說起?”

袁紹頭痛欲裂,伸手點一點坐在下首的審配,示意審配代他來說。

審配起身,他素來是支持袁尚的,此時幽幽道:“大公子,主公與你乃是親父子。你怎麽會與豫州牧劉備勾結,想要領兵叛逃,投降朝廷呢?你手下的親兵已是招了,那豫州牧劉備給你寫了三封信,前幾日又約你在東郡相見。你雖然燒了劉備寫來的信,你寫的回信卻沒能送出,而是來到了主公手中……”

袁譚大怒,道:“你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寫過回信!”他這樣回答,恰如承認了劉備的確曾寫信勸降於他。

袁紹收到的信件,雖的確是長子筆跡,但他內心深處還是不願相信的,此時卻更無懷疑,冷笑道:“你果然是與朝廷有苟且。”

審配又道:“大公子,就算主公屬意的繼承人不是你,你也不該行此悖逆之舉……” 乍聽仿佛是解勸,實則是在火上澆油。

袁譚又望向與他一派的謀士郭圖等人,卻見郭圖等人都避開他的目光,不敢出言搭救。

袁譚一顆心直墜下去,情知只能自救,不敢說曾見了皇帝還接了毒物等事,只連聲道:“父親!父親!兒子絕無背叛之心!那劉玄德從前曾舉薦兒子為茂才,兒子承他的情,這您是知道的。因此他寫信來時,兒子便都接了來看,他的確是勸說兒子投降,但兒子如何能做這等事?只置之不理,想著既然兒子不理會,更不必告訴父親,叫父親無謂煩心。是兒子糊塗!前幾日他又來信,說有機密之事要與兒子商討。兒子本來不願意去的,但想到父親為戰況日夜懸心,私心裏想著,若是能從劉玄德口中套出朝廷用兵之法,豈不是能為父親分憂?因此兒子這才甘冒奇險,單騎而出。只是到了東郡之後,劉玄德仍是一味勸說兒子投降,又要兒子上船隨他過河。兒子若果真有背叛之心,如何還會回來?父親!便是在坐諸人都背叛了您,兒子也不會背叛您呐!”他喊得聲嘶力竭,終於感動了自己,滾下熱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