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第4/6頁)

諸葛亮看時,卻見是妻子的筆跡,要他去給蔡瑁敬酒一杯。

諸葛亮雖然不解其意,但因是妻子的囑托,況且蔡瑁也是他的內姨丈,他作為晚輩去敬酒一杯,也不算過份,便依言行事。

見當著皇帝的面,諸葛亮起身給蔡瑁敬酒,眾人看在眼中,都各有思量。

蔡瑁倒是用了這一盞酒,且自此時起,這一晚客套的笑容才有了幾分熱乎氣。

淳於陽在上首看到諸葛亮給蔡瑁敬酒,便對皇帝沖著那邊一努嘴。

劉協都看在眼中,只是笑著給淳於陽遞了一杯酒。

淳於陽卻是擺手不接,他職責所在,是從不飲酒的。

“朕倒是忘了……”劉協微笑著,自飲了這一杯。

一時宴終人散,諸葛亮回到宿處時,已是醉了八分,只昏昏欲睡,卻還記得問妻子,“那字條……”

黃月英一面扶他睡下,一面笑道:“是陛下要我寫給你的。若不是陛下授意,如何能命宮人傳給你?”

諸葛亮醉意昏沉,“陛下?”他有些想不明白,以手支額,已是如玉山將傾。

黃月英見丈夫醉得可愛,全然沒了平時的機智模樣,忍不住輕輕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笑道:“等你醒了再想吧。”

而另一邊,劉協回到寢殿後,沐浴更衣,又坐在窗前,垂眸靜思。

他今夜只用了三杯酒,第一杯是表示宴席開始,第二杯便是與蔡瑁的,第三杯則是給淳於陽的那杯。

此時酒勁上來,只是微醺,讓人感到一種不過分的快樂與平和。

今夜又算是暫且解決了荊州的大事。

此時劉協坐在窗前,垂眸靜觀自己內心,悠長而不止歇的呼吸,漸漸靈台清明,只覺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自己仿佛徜徉在平和快樂的海子中一般。

這是他兩世為帝王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

放下了一切的焦慮、負擔、憂懼、煩惱、恐慌……只是平和與微微的快樂。

在這樣的感受中,他仿佛能看到最遠的天際與最深的海底,像是能去到最廣闊的世界,也能沉入最微小的世界。

忽然風吹窗扇,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劉協從這恍惚而又美妙的感受中回過神來,見窗外階下的郎官剛剛走過百步而已,但他卻覺得神清氣爽,仿佛睡了悠長安穩的一場美夢,睜開眼來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次日馮玉來見。

劉協含笑道:“荊州事了,朕該走了。”

馮玉極為不舍,再三懇求,見勢難挽留,便問道:“陛下要回長安嗎?”

皇帝離開長安,也已經有半年了。

“長安局勢平定,朕在與不在都是一樣的。”劉協道:“朕要往吳郡去。”

自從孫策被許貢三門客暗殺之後,孫權年少,況且孫氏原本在江東的勢力就不算穩固,雖然有周瑜、魯肅等人輔佐,但勢力紛爭,比荊州還要復雜。荊州只是蔡瑁等原本劉表一系,而江東既有原本跟隨孫氏的淮泗集團勢力,又有北方流亡而來的士人勢力,還有當地的四大姓勢力,要憑借年少的孫權,壓住這樣復雜的形勢,一年半載也是不容易的。更何況,在萌芽階段若是沒有處理好,以後就更糾正了。

馮玉對吳郡的復雜形勢也有所耳聞,嘆道:“還是陛下慧眼識珠,當初教導出了孫郎官……如今該稱吳侯了。”

孫策死後,這侯爵就落在孫權名頭上。

說到侯爵之事,劉協看向馮玉,道:“玉奴立下這樣大的功績,朕如今卻怕是要虧欠於你了。”

馮玉聞言並不驚慌,反倒有些歡喜,因為以他對皇帝的了解,最後是皇帝覺得虧欠了他,這樣異日必然有更大的回報,也會時不時想起他來。此時皇帝這麽說,必然是對荊州的官職安排有了決定。

劉協又道:“自亂世以來,朝廷改了制度,就由劉表、劉璋起,從刺史都改作了州牧……”

因為民間經常有造反的情況,所以朝廷就把原本刺史的職責能力擴大了,連兵權也給了刺史,改為了州牧。

州牧手中不只有文職上的權力,還有了兵馬,占據一個州,平叛的時候當然方便許多,可是隨後很容易就形成了割據。

直到袁紹死後,分派冀州、兗州官職的時候,劉協也還沒有更改這個制度,因為黃河以北還是時有叛亂的,所以要給地方長官兵馬權力。但是在荊州,荊州本就相對安穩,民間沒有戰亂荼毒,那麽造反的事情就少,地方長官就不必要掌握兵馬。因此劉協選擇了荊州,來做這初次的嘗試。

馮玉屏息聽下去。

劉協接著道:“如今朕的意思呢,是在荊州把州牧改回去,仍是刺史管理民生教化,兵馬另有持節都督管理。”

在州牧制度化這些年來,因為兵馬多是州牧管理的,所以通常要給州牧再上一個“持節”的稱號,若是重兵,則是持節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