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話說, 盧湛得了人,神清氣爽從林真真房裏出來,卻不想, 剛翻出了林國公府院墻, 沒走幾步,就聽到巷子對面有兩個早起的婆子在嘲諷道:

“這年頭啊, 不要臉的事當真是一樁接著一樁呢。”

“怎麽了又是?”

“還能怎麽了,我那個遠房表侄子啊, 被宮裏那位帶壞了, 昨日夜裏吃了點酒, 就摸到了他表妹房裏, 硬是把他已有婚約在身的表妹給上了。還說什麽,宮裏那位能這樣做, 他憑什麽就不能?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啊。”

“確實被宮裏那位帶壞了,聽聞這大半個月來, 好些人家的姑娘都被這樣的理由……給糟蹋了……”

嘖嘖嘖,這一句又一句的, 竟是將京城內近期發生的“強上事件”, 全歸罪於被太子盧湛帶壞了?

盧湛聽到這樣的話, 你說氣不氣?

只見盧湛一身的神清氣爽立馬消散殆盡, 轉而被一層慍怒所替代, 眉角眼梢皆是怒氣。

貼身太監小福子見了, 忙小聲請示道:“爺, 奴才過去揍她們兩個?”讓她們瞎說八道!

搞得好像沒有正月十五的假山事件,這京城就太平一片,沒有一個姑娘被采了花似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強上的罪惡事件每天都有,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哪一日停過了?這也能強行安在太子頭上,說是被太子給帶歪了風氣?

非揍死她們兩個瞎掰的婆子不可!

盧湛癟著嘴,忍了又忍,才搖了搖頭:“算了,跟兩個刁民計較,自貶身份。”說罷,盧湛一掀袍擺,踩著黃木凳上了馬車。

小福子立馬也爬上馬車,拍著馬屁道:“太子殿下就是心胸寬廣,當真是便宜了那兩個長舌婦了……”

“好了,好了,別再提這些刁民的事了,聽著就心煩。”

盧湛心裏頭另有正事呢,及時打斷了小福子的拍馬屁,吩咐道:“小福子,你眼下別回宮了,先去蘇府跑一趟。”

小福子一聽,心下了然,這是交代他去蘇府催促退親之事。連忙應下道:“好,奴才保證辦得妥妥的。”

盧湛聽了,點點頭。

督促蘇炎退親而已,這點小事自然用不著他這個當朝太子親自上,派遣貼身大太監去,已是夠給蘇炎面子了。

小福子離開後,盧湛坐著馬車,直接回了宮。

原以為小福子會很快回宮,可盧湛怎麽都沒想到,他坐在東宮書房裏,從清晨直直等到了晌午,甚至午膳時分都過了,還沒等回小福子的身影。

“去趟蘇府而已,又算不上遠,怎的去了這般久還沒回?”盧湛等得有些心煩,折子也看不進了。

索性從桌案前起身,一把推開窗戶,眺望外頭的滿園春.色,只見不知何時,枝頭已新抽出了嫩芽,黃黃的,綠綠的,心頭說不出的舒服。

被如斯美景安撫了一番,盧湛心頭那股子煩躁,才勉強壓抑住了。

“太子殿下,春寒料峭,風冷。”小福子不在,另一個小太監暫時頂班,上來獻殷勤,勸說太子關窗,不要久站。

在他的東宮,居然有人敢逾矩管他?

“滾!”盧湛心頭那股子煩躁再次被惹了出來,甩袖喝道,“滾下去,自去領十板子!”

嚇得小太監面色都白了,趕忙低頭退出書房,自去領罰。

小太監被打板子時,忍不住心內哀嚎,太子殿下這脾氣,自打從東南沿海回來,就易怒,朱皇後被廢離宮,太子當真就越發暴躁起來了,一言不合就要懲罰人。

小太監自嘆命苦啊,發誓下回再不去關懷什麽破太子了,躲得遠遠的才好。

盧湛喝退小太監後,又從窗口眺望書房前的那條小徑,看小福子是否回來了。很不幸,又足足眺望了兩刻鐘,都未見到小福子的身影。

“小鐘子,你出宮去一趟蘇府,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盧湛察覺出不大對勁,又派遣另一個小太監去蘇府打探消息。

小鐘子立馬應下,火速出宮去了蘇府。

卻不想,小鐘子去了後,也是大半日的不回來,就像兩個太監都人間蒸發了似的。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盧湛在書房內來回踱步,再沒了看折子的心情。

結果,這一踱步,就直接踱步到了晚霞漫天,才終於見到小福子、小鐘子兩個太監氣喘籲籲跑回了東宮。

“怎麽回事,耽擱到現在才回?一天都耗盡了!”盧湛見到小福子和小鐘子,劈頭蓋臉就訓斥上了。

卻見小福子雙腿往地上一跪,滿臉苦澀道:“回稟太子殿下,不是奴才不想回宮,實在是抽不開身啊。”

小鐘子也連忙跪在地上點頭。

盧湛見了,往圈椅裏一坐,斜他倆一眼,一副“有話快說”的神情。

然後就見小福子訴苦道:“回稟太子殿下,奴才去了蘇府,沒見著蘇炎,蘇夫人也不在府裏,唯有一個老邁的蘇老夫人在。奴才便將催促退親的事給蘇老夫人說了,哪知蘇老夫人耳朵背,奴才大聲說了無數次,她老人家都沒聽懂奴才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