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暫開一竅白雲間

現在兩點十五分, 下午第一節 課是語文課,上《蜀道難》。黃河遠從被窩裏伸出一顆炸毛腦袋,咚咚捶床板——可惡,他昨天可是把蜀道難編成了rap, 就等著在嚴輝面前大顯身手呢, 白搞了……都怪白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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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 雄飛雌從繞林間。”嚴輝站在講台上,掃視一圈, “請個同學賞析後半句運用了什麽寫作手法。”

原本擡頭看PPT的同學不約而同地低下了腦袋。年級越往高段升,發言的同學就越少,舉手是不可能舉手的, 勉勉強強靠老師點名湊活著回答問題的樣子。

白雲間盯著講台發呆, 低頭的速度晚了幾秒, 被嚴輝及時捕捉。

“白雲間。”嚴輝笑了笑, “你來吧。”

白雲間站起來,盯著語文書頓了頓,沒說話。從小學到現在,他站起來回答問題的經歷屈指可數,這是他第一次在語文課上回答問題。從早上開始,他總能聽見各種流言蜚語,而現在連老師都要抽問他了。都是因為黃河遠。

嚴輝見他不說話,可算明白了剛才白雲間看講台, 原來根本不是看他,而是在看講台旁邊黃河遠的位置,無奈地將問題重復了一遍。

“借景抒情,借“悲鳥”“古木”等意象,抒發了蜀道難的感慨以及對友人的思念。”

白雲間沒什麽感情地說了一遍, 雖然答案說對了,但下課還是被嚴輝叫進了辦公室。

“白雲間,我知道你和黃河遠的事沒那麽簡單,你不用怕。你和我說,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

“沒事。”白雲間搖了搖頭。他家的事,本就是一團亂麻,再扯進黃河遠,更是說不清,也不能說。

“哎!”嚴輝嘆了口氣,“我送走了九屆學生,你們這種情況並不是孤例。”

白雲間:“……”我們的什麽情況?

“我覺得,只要真摯地對待感情,無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平等的。”

白雲間:“……”全年級都覺得他們在鬧分手就算了,連老師都這麽想,太離譜了。

“黃河遠說他再也不相信愛情了。他性子那麽鬧騰,我倒是不擔心。

”嚴輝推了推眼鏡,“我擔心你。”

白雲間一臉玄幻,不可置信,“……他說,他再也不相信愛情?”

“氣話,都是小孩子的氣話。”嚴輝打圓場,“老師只問你一句,黃河遠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白雲間果斷說,頓了頓,認真道:“輝哥,能別告訴我媽嗎?”

“不告訴你媽媽什麽?”嚴輝說,“白雲間,我發現我一直看錯你了。你啊,心思太重,什麽事都悶在心裏,這樣不利於心理健康。”

“我盡量改。輝哥,別讓我媽知道可以嗎?”

“好吧。”嚴輝見問不出什麽來,也不刨根問底,“但是,你如果遇到了什麽問題,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白雲間點了點頭,心想只要黃河遠不來,就沒有問題。

結果第二天中午,“問題”就大張旗鼓地來了。

黃河遠決定轉學之後,想著還是不能不聲不響地轉學,要給二中的露水同學留下他黃河遠的傳說。

於是,午休的時候,嚴輝一臉便秘地進來,一言難盡地拍了拍手,“同學們,做作業的手停一下。黃河遠同學要送你們禮物。”

班裏一片嘩然。

“臥槽,什麽東西?”

“街舞小王子過生日?啊……不對,那應該是我們送他禮物。”

“有個富二代同學也太幸福了……想嫁。”一個男同學蕩漾地說。

……

“好了,安靜。”嚴輝在心裏笑了笑,拉開門,拖進來一筐沉重的紙箱。

同學們翹首以盼,滿懷期待,“輝哥,是什麽?”

嚴輝打開箱子,“班長,學委,你倆上來發一下。”

徐不倦上前,不可置信在箱子裏扒拉了幾下,沉痛地裂開,“臥槽,我要把黃河遠扔進湖裏!”

嚴輝緩緩說:“這是近三年來z省的高考理科真題。黃同學送你們的禮物之一。”

祖國的花朵當場萎掉一片。

“不要,拒收,課桌放不下了。”

“黃河遠呢……嘿,難怪一直沒來,是怕我們揍他吧?”

“……他為什麽要送這個,太奇怪了。他是不是得癌症快死了?輝哥,怎麽回事啊?”一個多愁善感的狗血愛好者擔憂地問。

話音剛落,前排兩道視線盯向白雲間。

“……我不知道。”白雲間有些不耐煩,“我和他不熟。”

等把真題發完,嚴輝哭笑不得地說了一句,“好了,還有第二份禮物。”

大家面如死灰:“輝哥,我們不要卷子了。”

“這次不是卷子。大家翻開真題卷,扉頁夾著一張卡。”嚴輝笑了笑,“是黃河遠的親筆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