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樸實無華的早操

j市無秋春, 氣溫降得猝不及防,黃河遠被凍傻了。他平時不輕易出門, 而且家裏常年開著中央空調,從來沒有如此地直觀感受過“被窩之外就是異國他鄉”的寒冷。

耳邊響起震耳欲聾,激情澎湃的起床鈴《中國功夫》:“臥似一張弓,站似一棵松……”

激情的BGM並沒有感染黃河遠。他從被窩裏伸出半只腳。圓潤的趾頭舒展開,探了探周邊溫度,過了幾秒立馬緊緊蜷起, 腦袋和腳咻一下縮進被子裏,整條人彎成了一張弓的形狀——太冷了,本王不想起床!

而對面的雷錦龍在起床鈴響起的瞬間就直挺挺地起來了, 咣當咣當地疊被子, 端起臉盆, 伴隨著“走路一陣風,南拳和北腿”的音樂沖出了寢室。自從他期中考試考了第二名,他一直是這樣的狀態,起床超積極,仿佛腦子有問題。

等雷錦龍洗完臉,風風火火地沖去學習,黃河遠才咬牙從被窩裏鉆出來,飽含期待地去陽台,入眼是晦暗不明的天空——暴擊, 又是沒有太陽的一天!他已經十幾天沒有曬到暖洋洋的陽光了!

黃河遠去水房洗臉的時候遭到三度暴擊, 冷水撲面, 臉都凍木了。

“臥槽,這也太冷了。”黃河遠閉著眼睛揉搓臉上的泡沫,“我要退學過冬, 這是什麽日子。”

旁邊響起臉盆放到瓷磚水道的聲音,接著是一道淡而輕的話,“你沒熱水瓶嗎?”

黃河遠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白雲間。白雲間穿著一件長袖,正垂著眼皮往牙杯裏接水,他垂下眼的時候氣質更加沉靜,與嘈雜的水房形成了鮮明對比。接好水,白雲間彎腰刷牙,脖頸微微仰起,領口下沉,露出半截分明的鎖骨。

黃河遠一不留神就看白雲間看得太久,洗面奶的泡沫掉進眼裏,輕微刺痛。他俯身快速搓臉,沖幹凈泡沫抽兩張洗臉巾擦去水珠,才道:“沒有。我才不要用熱水瓶,煩死了。”

水房離宿舍樓兩百多米,如果要打熱水,就要提著熱水瓶千裏迢迢去水房,排隊打完水,大部人會把水壺放在走廊,等晚自修下課再辛辛苦苦提回寢室。

不僅麻煩,黃河遠還覺得拎熱水壺走路一點也不酷,嚴重損害了他的逼格。

“我走了。”黃河遠說。

白雲間正在刷牙,含著泡沫嗯了一聲。

早上的時間很緊張,洗漱完畢,很快就要去做早操了。枯黃的草坪上結著一層白霜,幾千個學生鵪鶉似的站在寒風中,等早操鈴聲響起。

黃河遠姍姍來遲,從隊伍前面往最後走,路過一坨龐然大物。

隊伍末端,幾個男生擠成一團,你趴著我,我趴著你,白雲間雙手揣在口袋裏,眯著眼睛挺沒精神的站著,顧海宇正趴在他背後。

黃河遠皺起臉來,嫌棄地想,他們好gay啊!傷風敗俗!

顧海宇看見他,招呼道:“黃桑,來呀來呀。”

“不要,離我遠點。”

顧海宇哈哈一笑,朝著黃河遠的臉蛋伸出魔爪,捏面團似的搓了搓,慈祥地問:“臉頰怎麽這麽紅?”

“被凍的,不然呢。”

“那你和我們一起擠擠,”顧海宇揪著黃河遠,試圖把他和白雲間按在一起,黃河遠對著顧海宇鞋就是一腳,“滾!”

“哎喲!你可太欠了,傷透了爸爸的心。”顧海宇痛心疾首地看著自己的鞋。

誰知踩走一個顧海宇,半睡半醒的白雲間突然來了精神,幹脆利落地把外套拉鏈往下一拉,撩開衣襟笑著對黃河遠張開手臂,“來麽?”

“走開!”黃河遠一蹦三尺遠,“你這個貼貼狂魔,不要妄想我再和你貼貼!”

“那我要!”徐不倦胖嘟嘟一大只,紮進了白雲間懷裏,贊嘆道:“大佬,從今以後我就是你150斤的小掛件!”

白雲間:“……”倒也不必。

“……!”黃河遠瞪眼,“哎,你不準抱!”

顧海宇樂死了,“為什麽不能抱啊?”

黃河遠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兩男的怎麽可以這樣,他嚴重懷疑21班只有他一個直男!

幸好嚴輝下來整頓隊伍,緩解了黃河遠的尷尬。“前後一臂距離,都別黏在一起。黃河遠,戳在外面幹嘛,趕緊排好隊。”

黃河遠排到了白雲間後面。

這時充滿朝氣的廣播體操音樂響起,同學們縮手縮腳,仿佛喪屍一樣小幅度舞動起來。

白雲間做操做得相當敷衍,與周圍稀稀拉拉的喪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大多數學生都討厭早操,但黃河遠是個例外。縱觀整個操場,除了領操的同學,就數黃河遠最精神。當然,精神與神經只有前後之差,黃河遠在早操中加入了自己編的街舞動作,時不時地來幾個滑步,丁字步,機械舞……一個人在最後一排嗨得熱氣騰騰。白雲間偶爾轉身,能捕捉到他充滿幹勁的動作。對於這種行為,白雲間不知如何評價,只能說黃河遠同學真的很喜歡做早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