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發音不標準,以後多練練。”淩君寒吹了聲口哨,看起來心情格外的好。

練你個毛毛球。

段無心低頭用掌心畫圈。

愚蠢的人類,罵你都聽不出來,智商也太低了。

淩君寒脫掉內褲,毫不在意大喇喇的光著,又問:“之前為什麽不開口?”

段無心對裸/男不感興趣,趴在那兒懶仄仄的,語氣不太好聽:“不想說。”

本王懶得跟你這種笨蛋兩腳獸解釋。

淩君寒嗯了一聲,半真半假的說:“這麽聰明,得收斂點兒,免得被人抓去做實驗。”

“哦,知道了。”

段無心應得很不走心,甚至還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人。

淩君寒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打開衣櫃拿出換洗內褲,扭頭問:“一起洗澡麽?”

“不。”

這下回答更是簡略。

回應他的是浴室的關門聲。

段無心覺得很煩,比半夜被吊燈砸醒更煩的那種煩。

他還停留在剛剛的戲弄上,明明跟淩君寒非親非故,憑什麽要跟段永年搶“爸爸”的名號。

趁著淩君寒進浴室洗澡的功夫,短腿兒一蹬,跳上了正中央的三米大床。

一個爪子按住淩君寒的枕頭,另一只爪子握緊拳頭。

“嗷”

“嗷”

“嗷”

小白虎埋下頭,對著脹鼓鼓的枕頭猛然來了幾拳,終於發泄了兩分憋屈的怒火。

然而平時彈幕和諧嚴重,關鍵時刻連句罵人的臟話都學不出來。

想了半天,段無心胸悶氣短,只能悶悶罵了句:“蠢蛋!”

“我聽力很好。”浴室裏傳來淩君寒帶著混響的聲音,帶來很是直接的震懾力。

心壞耳朵尖。

段無心咬著牙關,只能自動消音,露出尖牙,又砸了一拳在枕頭上。

這回力道猛烈了點兒,鋒利的指甲刮到布面,飄出來幾大片羽毛。

枕頭被弄壞了,糟糕。

老倒黴蛋了,這種事情熟練得很。

翻個兒面兒,明天再甩鍋給那個愚蠢的黑煤球。

段無心神色如常,趕緊跳回自己的枕頭上。

晃了晃小尾巴,佯裝無事發生。

他趴在自己的小枕頭上,琥珀色的瞳孔眨了又眨。

想到此刻處境,還是想問問,為什麽救他回來。

明明他幹的種種事情,看似處處跟人作對,性格也不太招人喜歡。

心亂如麻,沒有答案。

浴室水聲停下,淩君寒裹著浴巾出來,胸膛全露,發尖兒還掛著水珠。

他沒太在意,拿毛巾擦了兩把,就徑直拉開旁邊書桌的轉椅坐下。就著這幅不太雅觀的姿勢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醫療箱。

手背上還有很新鮮的咬痕,長長的兩道,從手腕延申到虎口。

乍一看,傷得挺重。

段無心欲言又止,悄無聲息地往前面挪了幾步。

是他剛咬的。

段無心頓了頓,梗著脖子道歉:“不好意思,咬疼你了。”

“小傷,不疼。”淩君寒低著頭,利落地把藥塗抹在傷口上,進行簡單消毒處理。

“........哦,你經常被咬吧,處理傷還挺熟練。”段無心撓了撓頭,沒話找話。

淩君寒頭也沒擡,哂笑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說話比較好。”

段無心抿緊了唇,晃著尾巴在書桌旁邊晃來晃去,心頭的疑問到底還是沒散。

初來乍到,界限得弄清楚。

他想問:淩君寒到底是把他當客人,還是什麽。

淩君寒將棉簽丟進垃圾桶,余光掃到那團白棉花鬼鬼祟祟的,掀起眼皮,洞察一切:“有話想問?”

“嗯,為什麽救我回來?”段無心放棄掙紮,直奔主題。

“哪兒那麽多為什麽。”

“我想弄清楚為什麽。”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

對話有來有回,繞口令似的,段無心腦子都快轉暈了。

跟這人說話太費勁,他決定更直白一點:“我都拒絕你了,你還這麽好心,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淩君寒停下塗藥的手,擡眼定定和小白虎對視。

這雙琥珀色的眼睛總覺得有些熟悉,幹凈純粹的像兩顆太陽光下的玻璃珠子,仿佛是在夢裏見過。

但,不可能見過。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是有點兒私心。”

“嗯,所以.....”段無心眼神更專注了些,眼巴巴地盯著,四肢抓緊地面,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這人和其他粉絲一樣,把他當成虎主子,就大方接納他吧。

我還是很大氣的。

段無心在心裏誇贊自己。

淩君寒垂下眼,想到彈幕造謠他要吃小動物的事兒,覺得好笑。

他把醫藥箱扣上,空曠的房間突然啪嗒一聲,突如其來的驚悚:“把你弄回來養肥,過兩天吃了。”

段無心:“........”

這麽直接的嗎!這對話簡直和那個夢無縫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