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草壁哲矢”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麽?”

柴崎源生卻嘆了口氣,“好歹語氣也裝得像一點,順便一提,你剛才提到雲雀先生的語氣實在太缺乏敬意了,我就是想裝作不知道也很難。”

如果是真的草壁哲矢,絕對不會用那種顯得過於隨意的語氣提到雲雀恭彌——對方不管是什麽時候都對雲雀恭彌極其尊敬,這種感情是發自內心的。而六道骸則完全是反著來,他們遇見的時候不打起來都能算是和平相處了。

幻術要是騙不到人顯然就失去了它最重要的意義,柴崎源生不為所動地看著眼前原本屬於草壁哲矢的那張臉緩慢變成另一種樣子。

這變化近距離觀看的時候其實有一點驚悚,不過看得多了也就那樣,柴崎源生雖然有好些年沒看見彭格列這位霧守大人的幻術表演了,但以前見的次數實在不少,基本已經完全免疫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啊。”

居然連反應都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簡單算一下,六道骸和柴崎源生少說也有好兩年沒見過了。但凡是人,經過了那麽些年就不可能一點變化都沒有,偏偏柴崎源生是個例外,六道骸以前記憶中這人是什麽樣子,他現在居然也還是這樣。

別說久別重逢的驚訝了,柴崎源生甚至還能面不改色地朝他捅刀子。

六道骸漫不經心地想道,一個無聊的怪胎。

柴崎源生早就聽慣了這個人對他的評價,直奔重點道,“所以之前說的在橫濱有單生意的事,也是骸先生你編的吧。”

如果真有生意要合作,彭格列絕不可能讓六道骸這個極不安定因素過來,風險太大了。

六道骸倒是沒有和他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有一批秘密試劑流落到了橫濱黑市。”

看來這就是六道骸這次來日本的原因了,柴崎源生並不在意那批秘密試劑的用處究竟是什麽,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知道了,我會幫忙的。”

這話剛落,六道骸立刻目光古怪地打量了一眼柴崎源生的神色。

片刻後,他似笑非笑地說:“老實說,我現在有點懷疑你是不是也是幻術變出來的了。”

但在這個世界上,顯然不存在能瞞過六道骸的幻術師。

看來柴崎源生在這幾年裏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件事要是放在從前,柴崎源生別說像這樣這麽爽快地答應了,多半是要找一堆理由拒絕的。以前他最常用的理由就是自己只是個小人物,能力不夠之類的,仿佛這樣就能免於麻煩,卻從不思考他這個人和他自己的描述究竟有多不搭。

柴崎源生站在人群中,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異類。

按六道骸原本的設想,他這一趟來,就柴崎源生那個古板又麻煩的性格,威逼利誘肯定是少不了的。

來之前某個彩虹之子也建議他可以直接求助港口Mafia,盡管黑市向來是個不受任何勢力管轄的地方,但港口Mafia的名號在那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用處的。且有彭格列和港口Mafia的盟友關系在,對方也不會介意在這些事上幫點小忙。

但那批試劑算起來其實不能當作彭格列的家族事務,更多是六道骸的私事——一個彭格列已經在他對黑手黨容忍的極限,再讓他為此去和港口Mafia交涉絕對不可能。更別提他對這個組織可沒什麽好感。

所以倒也不是六道骸喜歡做一些麻煩的事,只是這件事確實沒有比柴崎源生更合適的人選了。

“只是給骸先生還有我自己都省點時間而已,”柴崎源生說,“你都特意找到這裏了,就不會輕易的一無所獲地回去。而且最近我也沒什麽事情做,就當充實一下生活了。”

等了一會兒,六道骸也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用他那雙顏色奇異的眼睛一直盯著柴崎源生看。如果是以前,柴崎源生也許會感到些許的不適,然後避開對方的目光。幻術師的眼睛總是像有毒的沼澤,看久了一不小心就容易陷進去——這不是誇張的形容詞,而是事實,幻術就是這麽奇異又危險的東西。

但此刻,柴崎源生竟然覺得也沒什麽。

可能是他突然發現,沒有誰的目光能比太宰治的更讓人難受了。

“你覺得無聊了嗎?”六道骸問道。

“無聊……可能是吧。”他最近確實沒什麽事情幹,日子日復一日地重復,會感到無聊也很正常。

但六道骸卻說,“那就稀奇了,你的生活什麽時候不無聊過,換句話說,我記得你不是就喜歡這種無聊的生活嗎?”

日子平淡如水,這就是柴崎源生一直追求的生活,他不追求刺激,討厭打亂他生活規律的所有麻煩。柴崎源生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希望這樣永遠無聊下去,在今天之前,六道骸確實沒想過柴崎源生有一天居然也會因為無聊而主動接受上門的麻煩,只是為了找點事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