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鼬，發生了什麽事？能告訴我嗎？”宇智波海抱著少年，輕輕撫摸著他柔順的長發。

如果鼬坦白，他就把止水的事情告訴他。

在宇智波海看不到的背後，鼬的萬花筒寫輪眼緩緩旋轉，裏面的各種激烈情緒糾纏掙紮，但最終都歸為平靜，變成連月光都照不進去的黑暗。

不能告訴他。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不應該也沾染上那些腐爛發臭的黑暗權政，他保持這樣就好了。

鼬收緊了抱著懷裏人的手，將臉埋進他的脖頸處深呼吸一口氣。

“我沒事，只是因為沒去參加族會，被父親罵了，所以心裏有點難受罷了。”他低聲道。

宇智波海抿唇，長長的睫毛垂下輕輕顫抖，在銀白的月光渲染下宛如潔白的羽毛一樣。

他稍微有點受傷，發生這麽大的事情，竟然完全不準備告訴他嗎？

要不要主動一點逼問呢？

“你……”他的嘴巴張開，停頓一秒，又合上了，最後只能嘆了口氣。

算了。

還是不要將這個孩子逼太緊吧。

宇智波海把玩著他的一縷長發，也承認自己確實有點慫。

他搞不清楚那些天才們的腦子裏到底每天都在想什麽，鼬和止水是，卡卡西也是，他們似乎永遠有很多事情要擔憂。

宇智波海不理解。

大概因為他是個笨蛋吧。

但是笨蛋又怎樣，他活得很開心啊。

宇智波海不喜歡給人說教，或者說他對於陌生人其實非常冷漠，就算是關系好的人也盡量不去幹預他們的生活和想法。

但是他覺得自己今天必須要說點什麽了。

“鼬，你也知道，我平時幾乎完全不動腦子，腦子裏只會想當前看到的事情。就比如我看到花，就只想著花很漂亮，不會想花是如何生存的。我看到大海，只會開心大海的美麗，而不會去思索海洋裏殘酷的廝殺。”

他將下巴抵在鼬的肩膀上笑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會沒有煩惱，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每天都很開心，覺得世界和生活非常幸福美好。”

“當個笨蛋是很快樂的。”

“當然了，我並不是想說你要變成這樣，人和人是不可能變成一樣的。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你很聰明，你很強大，你是族長之子，你是佐助的哥哥，這些都讓你不得不去逼迫自己承擔起一切來。”

“你已經非常優秀了，沒必要去追求不可能存在的完美，就算沒有那麽優秀也沒關系。”

宇智波海嘆氣，摸著他的頭輕聲道：“鼬，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就算是天才也可以撒嬌，就算是強者也需要人疼啊，稍微依賴一下他人也沒什麽的。”

鼬愣住了。

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就算沒那麽優秀也沒關系，第一次有人說他撒嬌依賴一下也沒什麽……

他的眼眶微微濕潤，用力抱著青年不說話。

如果、如果所有人都像海一樣擁有廣闊的胸襟和溫柔……如果宇智波一族沒有那麽傲慢偏執……

——

宇智波海已經盡力了，但他還是沒能撬開鼬的嘴。

不過鼬離開的時候，至少心情看起來好多了，和昨晚剛見面的嚇人狀態完全不一樣了。

這讓宇智波海的心裏也放松了一些。

將鼬送走後，宇智波海那根神經也終於松懈下來，疲倦和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他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走回去，倒在床上睡著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是被卡卡西叫醒的。

“阿海？阿海！快醒醒！”卡卡西將床上縮成一團的人從被子裏扒拉出來。

“嗯？卡卡西？讓我再睡一會兒嘛~我天亮了才睡……你身上有好重的酒味！好臭——”宇智波海迷迷糊糊被他從床上拉起來，撲進他懷裏撒嬌的時候被濃郁的酒氣熏醒了，臉都皺成了包子。

卡卡西卻沒有在意，雙手抓住他的肩膀一臉嚴肅道：“阿海，出大事了！”

“又出什麽事了？”宇智波海嘆氣。

“止水死了！”卡卡西一愣，“又？之前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宇智波海：“……”

他這下徹底清醒了。

“那些不重要，你說止水死了？誰說的？”他皺眉問。

不應該，止水人現在已經被他救下放在秘密基地裏休養，小黑沒有過來也就說明並沒有發生其他事情，止水還好好的。

那麽，在沒有發現止水屍體的情況下，止水死了的消息是如何傳到卡卡西的耳中呢？

“……”就算只露出一只眼睛，也可以看出卡卡西的臉色很是復雜和難看。

宇智波海的眉眼也沉了下去，手不由自主捏緊了卡卡西的衣角。

“就在剛剛，宇智波鼬拿著宇智波止水的遺書來到了暗部，讓暗部一起幫忙調查止水之死的真相。”卡卡西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