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醫院

好友的母親生病住院,言珩收到消息前去醫院探望。

去的路上就遇見裴霽在賣花,沒想到等他從醫院回來,好幾個小時過去,小花匠還在,貌似還遇到了麻煩。

言珩一向不愛多管閑事,但對方人多勢眾,為首那人氣勢洶洶,如此一對比,小花匠背影看起來愈發單薄。

天使之家瀕臨倒閉,小院長為了養家糊口,年紀輕輕既種地又兼職,已經很不容易了。

本著日行一善的心思,言珩走過去,擋在了裴霽面前。

嘴上說著抱歉,言珩挪開腳,露出地上的錢包。

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言珩看向苗榮,明知故問:

“你的?掉地上而已,這麽大方不要了?”

苗榮看看帶腳印的錢包,再看看言珩,嘴角抽了又抽——

撿吧,好像顯得他不大方,不撿吧,這錢包可是花了他快兩個月生活費買的……

一時間苗榮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臉都憋紅了。

裴霽站在言珩背後,目光越過對方寬厚的肩膀停在他側臉,隨後平靜移開視線。

一直密切注意這邊情況的彭高峻同樣疑惑——

言家大少爺怎麽在這裏?

苗榮和他朋友不管在學校怎麽囂張,說到底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大學生,從氣勢上都輸了言珩一大截。

再看言珩的穿著打扮,苗榮一眼掃過,就看出他手腕戴的那只表,一只能抵他的十幾只。

加上他手裏他爸之前想申請都失敗的黑卡……

言珩臉上帶笑表情溫和,但苗榮知道,這種人非富即貴,一看就是自己惹不起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

同伴收到苗榮眼神示意後,心領神會,笑呵呵的上前打圓場,說大家都是同學,誤會一場。

說話的同時,那個男生彎腰撿起苗榮的錢包,拍了拍灰後交給他,還無比自然的錘了他胸膛一下:

“讓你平時多鍛煉不聽,手滑了吧?”

苗榮請來唱歌的同學見此,立馬出聲附和,以緩解尷尬的氣氛。

幾個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打趣,聽得言珩暗自挑眉,然而重點只有一個,他偏頭問裴霽:

“都是你同學?”

小院長竟然還是學生?身兼數職啊。

裴霽冷眼看著面前氣氛一派融洽的人群,‘與我無關’四個字在他臉上不要太明顯。

見裴霽一言不發轉身去擺弄玫瑰花,言珩失笑——

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字,就這狗脾氣,就算有同學,應該也沒朋友。

心裏這樣想著,言珩走到裴霽身邊,手指在三輪車上叩了叩。

裴霽把一枝斷了的玫瑰花抽出來,頭也不擡:

“不賣。”

小財迷忽然轉了性,言珩還有些意外:

“真不賣?”

言總說這裏的花他都要了,就不會不認賬,但他沒想到對方提前開口堵住了他的話。

裴霽這次已經懶得回答他了,把他當空氣。

日行一善的言珩也很忙,既然裴霽和苗榮他們認識,他也沒空和一群小朋友耗時間,他又不是散財童子,裴霽不賣,他也不上趕著花錢。

言珩走後,今天掉了面兒的苗榮瞪了裴霽一眼,也準備帶著人離開。

大部隊走的時候,系花車晴一步三回頭。

裴霽低著頭看手機,半點沒接收到人眼裏的秋波和不舍。

裴霽平時只有上課才會出現在學校,上課來、下課走,神出鬼沒。

車晴和他不是一個班的,在學校一個月都不一定遇見一次。

今天好不容易見著人了,車晴矜持糾結了好半天,最後還是沒忍住,松開閨蜜的手,拋開羞澀,咬牙走了過去。

“裴霽,能賣我兩只玫瑰嗎?”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但就裴霽冷心冷腸的性子,車晴覺得擋在自己面前的明明是座高不可攀的冰山。

冰山不主動,就只有自己主動出擊了。

裴霽從手機中擡起頭來,看車晴:

“你要多少?”

車晴長這麽大,光收花了,買花還是頭一次,還是在情人節這種特殊日子,所以頓了頓,問:

“你這花怎麽賣的?”

裴霽指了指小黑板:“十元一支,多買多送。”

順著裴霽纖長好看的手指望去,車晴像是才發現標著價格一般,臉有些紅:

“我要八支。”

裴霽動作熟練的給車晴包鮮花,而一旁的苗榮眼都氣紅了。

苗榮不明白,車晴都見識過裴霽如此窘境,都窮到上街擺地攤了,為什麽還對他另眼相待?

難道是真寧願坐在自行車上笑?

裴霽沒管旁人什麽心思,把花遞給車晴:

“八十。”

車晴抱著花看著惜字如金的裴霽,咬了咬嘴唇:“……好,我掃碼。”

直到付完款離開,裴霽都沒和自己多說一句話,車晴心裏沮喪又失望。

車晴閨蜜親密地挽著她的胳膊,小聲在她耳邊吐槽裴霽的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