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養妻伊始 是他掌中嬌鳶【精修】(第3/6頁)

卻見司儼神情淡漠地坐於殿中主位,七旒青玉珠串後的眉眼深邃矜然。

遙遙觀之,俊容卻然透著一些病色,卻是一直保持緘默,不發一言。

國相翁儀提前得知了消息,面上並未顯露任何驚異。

位於文官之首的封國禦史卻有些站不住了,他剛想對著司儼說些錚言時,卻見東珠垂簾後的新王後輕啟朱唇,隨即,一道嗓音清澈曼妙的女音也從其後傳了出來——

“楊禦史,本宮看,你好像對本宮在此聽政一事有異議?”

那位楊姓禦史微微一怔,他絲毫都未料到,新王後竟是能識得他的身份!

裴鳶用余光看向了身側不遠的司儼,卻見他微微頷首,是謂對她的一種贊許。

這句話,自是司儼昨夜教給她的。

他昨夜同她說,要她不必害怕,只消端坐於垂簾之後,語氣鎮靜地說出這些話便好。

且司儼已經料到了,這些大臣會同她說些什麽。

楊禦史很快恢復了鎮定,他覺司儼應是患了風寒一類的疾病,因而啞了嗓子,所以不能說話。

於是,楊禦史便對著那垂簾的方向,鏗聲道:“古往今來向來沒有王上青壯安在,而王後卻於議政之殿幹涉國務的道理!王上和王後殿下這樣做,屬實違背禮制!”

楊禦史言罷,位於他身後的一些文官也持著手中牙牌,連連應是。

裴鳶這時,心已然跳得極快。

但是司儼也料到了如下的情況。

男人昨夜,同她如是說——

“身為王侯將相,看似要應付諸多臣子,實則真正大權在握的上位者,往往不會將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所有的臣子身上。鳶鳶,你要記住,你只需在這些朝臣中找到真正有話語之權的人,待找到他後,你只消對付他一個人,便足矣對付他身後的其余同黨。”

“所以我只畫了這三個人的畫像,這個道理也很好懂,是謂擒賊先擒王。”

裴鳶回憶著司儼教她的話,心也漸漸地安沉堅定下來。

那楊禦史,就是她要對付的那個賊王。

女孩復學著裴皇後平日對下人講話的語氣,將司儼昨夜教她的話術沉著聲音,一一道出:“先王子嗣甚少,王上身側亦無任何手足兄弟,今日王上身患疾病,卻仍不想耽誤封國政務,這才讓本宮來此聽政。試問楊禦史,若本宮不在此幫扶王上,難道要你楊禦史坐於這垂簾之後聽政嗎?”

話落,翁儀斂著眉目間的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首。

楊禦史的面色自是微微一變,且他被裴鳶的話語懟得啞口無言,回不出半句話來。

而他身後的其余文臣,自是也垂下了頭首,也沒再貿然上前諫言。

裴鳶這時的嗓音和緩了些許,復道:“好了,王上需要早些休息,諸位卿家若有要事,便於現在一一呈上罷。”

實則,女孩的心跳仍如擂鼓般狂跳,可有司儼坐在她的身側,她便覺得充滿了信心和鬥志。

且司儼昨夜,已經將這些大臣要呈上的邦國政務都對她說出了對策,而她昨夜也將這些話都記在了心裏,她很刻苦地將這些話背到了子時,生怕次日會在謙光殿出錯。

司儼面色平靜地聽著女孩對著那些朝臣的回復,心中竟也生出了欣慰之感。

裴鳶若想在這些朝臣的面前立威,那麽在初入謙光殿的首日便要展現威嚴和能力,讓這些朝臣心服口服。

實則司儼昨夜也對裴鳶次日的表現頗為擔憂,且已想好了若她在諸臣面前露怯的對策。

可裴鳶卻沒讓他失望。

她表現得很好,且超出了他對她的預期。

在場的諸臣也對裴鳶的言談頗為驚訝,因為裴鳶的年歲屬實過小,且聽她在上京的名聲,倒像是個溫馴嬌弱的怯美人。

沒成想,這新王後也同她姑母裴皇後一樣,是個頗有手腕的聰慧女子。

待至巳時三刻,朝臣皆已一一退出了謙光大殿。

裴鳶在垂簾後,看著這大殿之內終於變得空曠,卻覺自己身上的氣力便在這頃刻之間俱被抽走,她也因而無力地癱/軟在了那厚實的茵席之上。

宮人已將東珠垂簾撤下,司儼這時也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淡淡垂眸,看向了面色酡紅的盛裝美人兒,低聲道:“做的很好。”

裴鳶聽著司儼溫沉的話語,亦艱難地擡起了小臉兒,看向了他。

她只覺,“做的很好”這四個字,似是在一字一句地敲擊著她的心尖。

這句簡簡單單的贊許之言,亦漸漸緩解了她滿身的疲憊。

實則裴鳶並不是個好強且喜歡權欲的人,但是司儼現下所做的所有舉動,卻都是在將她培養成這樣的人。

裴鳶對此並不算排斥。

而且,這是司儼想讓她做的。

不管司儼是因為什麽緣由,他只要對她有期許,那麽她就一定要做好,也一定不能讓司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