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治愈 裴鳶就是他充滿元氣的小太陽

==

張掖, 郡守府。

司儼采取雷霆之措,僅用不到兩日的功夫,便平定了兩郡叛亂。

亦以殘忍手段殺雞敬猴, 處死了煽動司卓生叛的馬氏族人。

原本張掖郡的地方豪強馬氏便在該郡為非作歹多年, 百姓亦早已對馬氏一族心生不滿,這番司儼徹底清剿了馬氏一族在張掖的勢力, 亦使當地百姓拊掌稱快。

但馬氏一族畢竟在張掖郡一帶縱橫多年,亦有其余黨對司儼懷恨在心, 仍欲尋機報復。

酉時之際, 郡守府的正堂內並未掌燈點燭, 光影稍顯灰敗黯淡。

年輕的藩王身著宗彝冕衣, 正端坐於正堂主位。

男人的神情稍顯深沉,使人莫辨其情緒, 眉眼卻依舊顯露著俊昳。

空蕩蕩的郡府大堂中,除卻緘默坐於主位的司儼,藻井之下還跪著一個身形圓胖的少年。

那少年一直垂著頭首, 實則若要細細詳看他的五官,也能從其瞧出幾分精致來。

但是因他過於肥胖, 無論是面上, 還是粗壯的頸部上, 都縱生著大量的橫肉。

也因而, 縱是他的五官生得精致, 整張臉瞧上去也是油頭肥面, 臃腫得很。

這人便是張掖郡的郡守司卓。

此時此刻, 司卓的手腳皆被綁縛了玄鐵打造的重重鐐銬,雙手亦背於身後,一副萬般落魄的模樣。

司卓已經同司儼在這正堂內獨處了大半個時辰看, 可司儼只一直緘默地睥睨著他,卻沒同他說半個字。

適才那夕陽的最後一抹光暈還透過格柵漏窗,照亮了他眼前不遠處的那一寸地面。

而現下,整個正堂中,全無半分光亮。

眼見著天色愈發暗沉,司卓的肚子也是越來越餓。

他已經一天都沒有吃飯了。

且他從來都沒被餓過這麽久。

若他當時不聽他那舅舅的煽動就好了,他若安安分分地做他的郡守,也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

且司儼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不發一言地坐在那兒,都快把他給嚇死了。

——“王兄…王兄…您倒是同我說句話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司卓終於存了些膽量,語氣稍帶著哭腔地向司儼求饒著。

他的那雙眼睛原是隨了馬夫人,生了對稍顯精明的鳳目。

可如今他這麽一哭,面上的橫肉再這麽往上一堆,便顯得那雙眼睛只有眯縫般大。

司儼仍未做言語。

他這人,向來最是厭惡他人的背叛。

雖說司卓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實則司儼卻對他並無什麽手足感情。

適才他也動了要他性命的念頭。

但是,因為馬家人的緣故,他在張掖郡的名聲並不算好,也得適當采取些懷柔政策,以免風評太差,恐有暴/政之嫌。

司卓見司儼仍不回復他的話,便痛哭流涕地嚎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同他體型過胖有關,他的哭聲仍帶著少年的稚氣,並未完全變成成熟男子的聲音。

——“來人。”

司儼的聲音稍顯冷沉,卻又不失宛若鐘磬的清越。

司卓的雙眼驟然瞪大,他覺司儼這是要派人來取他的性命,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就要掉腦袋了!

司卓的哭聲變得更淒厲了些:“王兄…王兄…求求您饒臣弟一命!”

不經時,數名張掖郡的侍從魚貫而入,亦持著長刀挾住了跪在地上的司卓。

實則司儼能夠如此輕易平定張掖之叛的緣由,也有很大的緣故是因為,這郡府的諸多官員都很了解這位未加冠的郡守司卓。

西涼這地界,自成為潁國的藩國距今,也有十幾年了。

在司忱和司儼這兩代父子的治理下,住在潁國的百姓可謂安居樂業,各郡也很富饒。

潁國的明眼人也不太希望上京那處會削藩。

一是若皇帝真的削藩,潁國難免會兵戈擾攘,百姓也不得安寧。

二則是因為,若潁國真的不再自治,而是諸郡都復歸於朝廷統治,調到這處的官員也不會如擁有這個疆土的藩王一樣,會傾盡心血的治理每一郡、每一縣。

且在這潁國內,也沒有人會比司儼更有才幹。

這時,為首的侍從恭敬問道:“王上,您要如何處置這個叛臣?”

司儼這時已從案前起身,遙遙觀之,便覺其身量高大,面容俊美無儔。

男人的聲音稍顯淡漠,平靜地命道:“先給他隨意喂些糙米糠菜,免得讓他餓死,再讓他隨孤一起回姑臧。到了姑臧後,再將他關到牢裏,永世不得而出。”

“諾。”

司卓聽到糙米糠菜這四個字時,面色自是驟然一變。

可他再一思忖司儼的話意,卻又生出了一種僥幸之感。

王兄他好像,又不準備去取他的性命了。

司卓本就是個無甚大志的人,在得知司儼留了他一命後,終是漸漸止住了泣聲。

******

待司卓被侍從押到了堂外後,僥幸避開了馬家叛黨謀害的長史亦進了堂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