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敦煌 “嗚……”【精修】……(第2/2頁)

司儼暗覺,裴鳶的身量雖然比幾月前高了些,但體型仍是過於偏瘦,便又低聲命道:“要好好用食,不然你這麽瘦,日後還怎麽生寶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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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殿,書房。

及至人定之時,書案的兩旁各自矗著仰頸的朱雀燭台。

偶有夏風拂至,燭火亦在微微搖曳。

司儼清冷的墨眸中亦映襯著熠熠的火光,他神情專注,絲毫未受其影響。

殿內伺候的侍童見狀,便去將開闔的檻窗閉好,另一個侍童則小心翼翼地將潁國六郡的輿圖平鋪在案,以供司儼勘閱。

潁地六郡所轄的區域並不小,疆域往西是西疆諸國,自北亦有草原匈奴的夾擊。

而大梁至今,每年還會深受匈奴的威脅和侵擾,且匈奴的勢力還會時常滲入到西域諸國,近年來,亦有許多西域小國不是歸降於匈奴,就是被匈奴所吞並。

而潁國也自是與大梁其余的藩國不同,這地胡漢雜居,有羌人、亦有來自鮮卑的拓跋氏,還有一些來自匈奴的人口。

雖說這些異族人士俱已循漢禮,也都歸順於大梁天子,他們的處事方式也與漢人無異,很少會惹事生非。

但若沒有一個強勢且有能力的統治者在此鎮壓,潁地定會被胡人所亂,處於中原的上京亦會深受其擾,這也是閼家父子一直不敢動他的原因。

假如他真的出了事,第一個動潁國的不一定是上京的皇帝,而會是居於北漠的呼延單於,他手下的戰士驍勇善戰,且頗善馬術。

且該部亦有共妻的陋俗,那些為中原人所不齒的兄弟共妻,亦或是父子共妻的習俗,在他們的部落中卻是一種常態。

若他真的死了,徒留裴鳶一人在世上,憑她的美貌,再加上她撫遠王遺孀的身份,難免會被那些蠻人覬覦,亦有極大的可能會被他們虜到匈奴,再被他們肆意折辱。

縱是他再想將裴鳶培養成一個兇猛的鳶隼,但是她的芯兒,還是嬌氣至極的。

且就算是鳶隼,也不一定就能敵得過馳騁草原的蒼鷹。

裴鳶這個小姑娘,還是應該活在他的嬌養和庇護中。

他雖有能力護她安穩無虞,可若情蠱未解,他的命數卻只剩下不到兩年的時日。

司儼也因而,對解蠱之事愈發急切。

亓官邈擅長堪輿和星占等方術,卻不擅長巫蠱之術,他也只能識出他身上中了情蠱,卻無法提出任何的解蠱之措。

司儼暗覺,當他碰觸裴鳶時,亦會預知的這種靈異之事,怕也是某種蠱毒作祟的緣故。

但他不需要這種能力。

因為這會讓裴鳶付出痛不欲生的代價。

若要解他身上的情蠱,除卻對裴鳶情根深種,還有一策便是去尋擅於解蠱的巫祝,讓他們將蠱蟲從中蠱之人的體內逼出。

據傳西疆的小國西夜國,有位年邁的女巫祝,她最擅長的就是幫人解情蠱。

司儼曾派人去西疆打探過她的消息,亦得知這位女巫祝還活在世上。

恰逢敦煌郡的玉門關外,會在初秋之時舉辦一場盛大的胡漢市易之集,小浮屠裏也經常會舉辦一些宗教集會。

據那探子說,那個巫祝每年這時都會從西夜國遠涉敦煌,親自來參加這些盛會。

他中蠱一事,自是不能讓除亓官邈外的任何人知曉。司儼決意親自去一趟敦煌郡,去尋那年邁的巫祝,以求得解蠱之措。

裴鳶既為她的蠱人,他亦隱隱覺出,她的身上應該還有其他的蠱毒,按說他也應該帶她同去。

可到了潁國之西的敦煌郡後,氣候就同姑臧完全不一樣了。

姑臧的氣候同中原無異,可縱是秋季是敦煌氣候最宜人的時令,可那地於這時卻也是風沙彌漫,且空氣幹燥。

他並不能確定,如裴鳶這般嬌氣的人,能不能適應敦煌的氣候?

司儼仍緘默地看著案上的輿圖,他正靜忖著心事,耳畔卻突然響起了些微的窸窣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