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隨夫入京 “鳶鳶,我只是幫你揉了揉脖……

【二更合一】

裴鳶的小手原本正持著長而精致的銀勺, 正要去用其挖那蟹殼中的蟹肉,聽到那舍人的話,她嬌美的小臉兒卻是驀地一怔。

司儼的神情卻漸變得不豫。

距先帝駕崩的時日, 也沒過去多久, 現下閼臨喪期未滿,老皇帝的屍骨還未寒, 他就要舉行祀典,這事倒還真是有些蹊蹺。

卻說自亓官邈跑到潁國之後, 先帝閼澤的身體每況愈下, 到了晚年更是連走路都費勁, 還需拄拐或是被宮人攙扶, 舉國之政務便都由裴丞相和閼臨代之。

雖說閼臨早已對大梁的政務熟稔,但皇權的順利更叠並非一蹴而就, 這剛打完匈奴,就要邀各郡國的藩王入京。

他閼臨的真實意圖,路人皆知。

思及此, 司儼語氣淡淡地問那舍人:“你確定,上京的皇帝, 也邀請孤去參加祀典了?”

屏風後的舍人一聽司儼這話, 面色不禁驟變。

先帝還在世時, 他每每向司儼傳訊, 司儼還是會尊稱對方一聲陛下, 先王雖與先帝有著太多的恩怨齟齬, 私下卻也會對臣下尊稱閼澤一聲陛下。

可如今, 司儼對新帝的稱呼,卻變成了——上京的皇帝。

君王的語氣平靜淡然,但舍人卻從中聽出了些許的輕蔑。

他覺, 過不了多久,這大梁的局勢,怕是就會大變。

“回王上,陛下確實邀請您去參典了。”

裴鳶聽著司儼和舍人的對話,那雙水盈盈的明眸亦稍顯擔憂地看向了他。

司儼見狀,將眸中的冰寒斂去,語氣溫和了不少,“怎麽不繼續吃了?”

裴鳶遲疑了一下,還是用小手拿起了那個蟹殼,可現下的她,卻沒什麽興致去品嘗這些膏肥黃滿的蟹肉。

她並不清楚司儼到底會不會去上京。

因為司氏父子本就是大梁唯一的異性王,其余郡國,諸如六安國、真定國、亦或是定陶國,他們的君王都是閼姓子孫,且封地的面積也不大。

這些郡國君王的手中雖有少量的兵權,但同潁國的兵力相比,卻是九牛一毛。

說句稍顯僭越的話,潁國如今這態勢,都能算是個獨立的國家了,普通的藩國根本就不能同潁國相提並論。

裴鳶前陣子還曾聽聞,原先在未央宮中同她姑母裴皇後,也是如今的裴太後交好的虞昭儀在先帝死後,還被晉了位份。原本代國的國君晉陽王是竇夫人所出,三年前他連同其舅父竇韋生叛,被先帝下令流放,亦貶為了庶人,而今這代國的新國君便由虞昭儀所出的八皇子任之。

八皇子年歲尚幼,還未娶妻,但那虞昭儀卻不用同其余太妃住在永巷中,反是同她的幼子去了自己的封地,也算得了善終。

不過這些郡國雖然力量不強,但若將它們的兵員加在一處,少說也能湊個四十萬的大軍。

但是這些郡國也都享有一定的自治之權,且各個國君間的關系也比較緊張設防,無論是先帝還是新帝,都不畏懼他們會勾結在一處,一同反抗朝廷。

司儼的視線都落在了裴鳶的身上,只淡聲對那舍人命道:“孤知道了,退下罷。”

見裴鳶並無心情再用任何食物,只將手中的蟹殼放在食案上,亦嬌氣的垂下了雙眸,司儼便用大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溫聲問道:“怎麽不吃了,不合胃口?”

美人兒的表情已漸變得沉重,她擔憂地問道:“夫君,你要去上京嗎?”

裴鳶實則清楚,司儼若這次去上京,便如同去赴鴻門宴。

而司儼他完全有能力不遵聖旨,但是一旦他做出了不去參典的決策,便意味著他要同閼臨撕破臉皮了。

身為司儼的妻子,裴鳶也很了解他。

他雖看似是個雲淡風輕,且性情溫和的人,但內裏卻深掩著極大的野心和鋒芒。

司儼才智過人,且不提那些平庸的普通人,就提她父親裴丞相。裴丞相在還未加冠時,便已經是司隸一地備受矚目的天才青年了,當時的名士都說她父親會是國之大材,但裴丞相同司儼比,還要遜色許多。

他是如此不凡的一個人,出身也很高貴,也是一國的君王。

這樣的司儼,又怎會甘於屈居人下呢?

只是裴鳶清楚,現下時機並未成熟,潁國還不宜同大梁的皇室宣戰。

且上次攻伐匈奴的那一役,潁國出兵最多,在那場戰役中亦折損了不少的兵員。

想到這處,裴鳶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心中也驀地湧起了一個猜想。

閼臨他將其余六國的國君喚到上京參典,怕是想釋他們手中的兵權!

且自閼臨娶了楊家女為妻後,那荊州的幾十萬州郡兵,他也便能牢牢地掌握在手。

司儼若參宴,他興許會尋機殺之。

若司儼不來,同上京撕破了臉皮,那待他奪完其余六王的兵權後,潁國大軍仍需休養生息,若要重新整頓軍馬,也得再用個數月的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