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上線的第二十三天(第3/3頁)

太宰治擡手地摸了摸耳垂,零零渾然不知地繼續說:“貝爾摩德是吧?好了不起的易容術。”

觀眾們早早回了家,零零正在論壇主持秩序安撫那些化身土撥鼠全程啊啊啊的粉絲,但她的自動檢測系統一直在線,貝爾摩德標紅的小點在劇院外繞了又繞,零零怎麽可能讓她進來。

“她看見我了?”太宰治的指尖在屏幕上隨意敲了幾下,零零跟著他手指的方向讀出他們之間的特殊暗碼,回答道:“當然沒有,我給她安排的座位看舞台視角絕佳,看觀眾席全是死角。”

整場戲劇,從演員的走位到觀眾視角都被仔細計算過,該看到的一點不漏,不該看的半分不顯。

三天前,烏丸蓮耶踏入劇院的那一刻起,準備已久的戲劇正式開幕。

以特邀嘉賓被邀請的貝爾摩德、江戶川柯南分別代表黑方與白方的眼睛:前者作為黑衣組織中與烏丸蓮耶最親密的人親眼見證他的死亡,後者要用自己的推理證實太宰治的“清白”。

貝爾摩德是黑暗中倉皇離去的告死鳥,她將把首腦的死訊帶給忠心耿耿的同僚,宣告一個時代的終結。

“監控錄像呢?”太宰治問。他告訴高木警官的當然不是實話,演員們沒見過他是真的,但從未來過劇院是假的。

“早就替換好了。”零零遊蕩在整座劇院的監控設備中,快樂地飄來飄去,“貝爾摩德一直徘徊在劇院外面,她是想見烏丸蓮耶最後一面嗎?”

多溫情的說法啊,她大概只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

執掌組織大半個世紀的首領一招隕落,等待這個樹大招風的跨國犯罪組織的又會是怎樣的冷酷地獄?

貝爾摩德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藏在層層迷霧背後的黑手將他們握在股掌之中,他們卻連對方的衣角都未能捉住,何其無力。

太宰治慢騰騰地敲著屏幕和零零聊天,他無趣地看著演員和工作人員被一位位帶走分開談話,最後只剩下他一嫌疑人。

“太宰治,筆名津島修治,一個星期之前你向米花出版社提出了將出道作《無名者之死》改編為戲劇的建議,並自費贊助了這場演出。”

目暮警官公事公辦地問,“而在更早之前,你曾因涉嫌買-兇-殺-人謀奪家產被捕後無罪釋放。”

“聽起來,我像個十惡不赦的壞蛋。”太宰治被逗笑了,他無辜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警官,我的財產來源全部可以查證。至於今天的案件,很抱歉,我並不認識死者。”

烏丸蓮耶,官方記錄上死亡四十余年的已死之人。

他死才正常,活著反而有問題。

比起“人被殺就會死”的證明題,這樁謀殺案最蹊蹺的點不在於烏丸蓮耶是怎麽死的,而在於他為什麽現在才死。

苟活在時間中的無名者被搬上舞台死在眾目睽睽之下,人生如戲,那樣多的暗喻明晃晃地擺在字裏行間,怎能讓人不深究?

越深究,淤泥之下的真相越是可怖。

目暮警官當了那麽多年的警察,風雨欲來的氣息宛如黑雲壓城,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

眼前的青年在這樁案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角色?他們手頭的證據稀薄到填不滿一張薄紙,連質問都蒼白無力。

他難道能直白地問:你筆下的烏鴉公爵是不是在內涵烏丸蓮耶?你究竟知道些什麽?這些事究竟是不是你在搗鬼?

目暮警官非但不能問,他還要在公安派人過來之前保守死者的身份秘密,避免打草驚蛇。

他不問,不代表太宰治會放過老實人。

難得搞了件大事,他的目的只完成了一半,怎麽能將它輕飄飄地揭過去。

不是為了別的,這裏還有一位求知若渴的小偵探呢,合格的大人有義務滿足小孩子的好奇心。

見目暮警官不說話,太宰治歪了歪頭,惡意滿滿地問:“我也很好奇,警官,他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