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上線的第一百三十五天(第3/3頁)

忍者,生來自由,天地之間無處不可來去。

在成長的過程中被周圍人灌輸的、大家默認的法則封入繭中。

“對幼蟲而言,繭中的世界便是全部,安全地活著,安靜地蜷縮著。”

對忍者而言,忍者法則便是人生的信條,遵守法則活下去,就是他人眼中的正確。

緘默的、緘默的遵守著。

“它知道破繭而出是蛻變出蝶翼的必經之路。蝶翼,誰不想要自由的蝶翼?”

“可破開繭的那一刻又是多麽痛苦?堅殼刺穿血肉,風霜湧入嘴鼻,外面的世界那麽陌生,它只想一頭紮回繭中。”

“在繭中老老實實地活著不好麽?不必遭遇痛苦,不必忍受折磨,安靜,只要安靜地蜷縮。”

“蜷縮到再也無法破殼,直到養分耗盡。安靜,安靜地死去。”

“緘默的幼蟲被扼殺在繭中,哪怕至死看不見天空一眼,它或許也覺得自己擁有的是幸福。”

被困在繭中的人,連何為正確的死亡、幸福的死亡也不配知曉。

恐懼改變與疼痛的人,只配躲在繭中,直到繭將他扼殺。

恐懼思想變革的忍者,只配被沒人性的規則束縛一輩子,直到死在自己信奉的守則上。

是自欺欺人地度過一生,還是寧死也要掙開蝶翼上一層層枷鎖,照耀在天空與暖陽的懷抱下?

津島修治照例沒有給出他的答案,他幹幹脆脆地收了尾,將問題拋給讀者。

大蛇丸覺得這個人可惡。

他總是這樣,看似平平無奇地寫一個故事,實則將人置於思想的洪流中沖刷。

激烈的水流從天際湧下,劈頭蓋腦砸下來,砸的人口鼻中皆是水汽。睜眼是白茫茫一片,閉眼黑黝黝一汪,逼迫你思考,逼迫你打碎過往一切既定的認知。

你在水流中掙紮的時候,他就在岸上看著,雙手攏在袖子裏,神態平靜自然,似乎無論你做出與他相同還是想法的判斷,都與他無關。

怎麽可能不按他的思路去想?抗拒津島修治是比在瀑布下逆流而行困難千百倍的事情。

他明明可以強迫人做出選擇!沒有誰會抗拒他。

太宰治就不,他就要你“自己想通”,就要人經歷打破認知、否定過往的痛苦過程。

大蛇丸理智上明白這其實是一種難得的善意,人不能將思想寄托於別人。但情感上他非常譴責,因為太宰治真的是很惡劣一人。

他好喜歡這種逼娼為良的戲碼。

大蛇丸合攏《繭》,轉身環視自己的實驗室。

他最近在為四代目火影的選拔做準備,能上任自然好,上任不了他八成得叛逃出木葉。

一是因為被小輩上位確實沒臉,二是因為他的實驗基本沒有一個見得了人的,一查一個準。

心軟的三代目卸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指不定要燒到他這裏,此時不跑何時跑,趁早跑路趁早逍遙。

所以大蛇丸最近一直在搬家,把自己的家產搬到被他暗中掌控的田之國去。

“如果《繭》即將發表,我倒是不用急著走。”大蛇丸翻閱自己的實驗記錄,在紙上勾勾畫畫。

永遠不要小看一位大文豪,越是優秀的作家越熱愛雙關句。

大蛇丸初讀《繭》,認為這是一篇寫給所有忍者看的故事:但凡是忍者,大約都困在規則的桎梏中。

但讀著讀著,大蛇丸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維走進了誤區。

他只看到被規則桎梏的人,卻忽視了一個既明顯又隱晦的問題——誰是規則的制定者?誰是規則的擁護者?

他們不是“幼蟲”,他們是“繭”。

單看這一點與書名的示意,這本書竟更像是專門為他們而寫的。

在木葉,最大的規則擁簇者,是志村團藏。

很巧,他剛剛下令封殺津島修治,立刻對方就寫了一本為他創作的故事。

爭鋒相對?

還是……死亡預告?

“不急著走。”大蛇丸低笑一聲,“起碼讓我看一場好戲。”

木葉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