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4章 陽謀

“這，短短二十個字，幾乎道盡了修佛之事啊……”，看著墻壁上提上的無相偈，慧海大師瞪大了雙眼，嘴裏低聲的呢喃著。

是啊，修佛的意義是什麽？豈不就像是這上面所寫，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不要讓自己的心被風塵俗世所掩蓋了嗎？

“好詩，短短二十個字，將自身比作菩提樹，將心比作明鏡台，蘊含無盡的佛理，卻又淺顯易懂”，旁邊有一個穿著破舊長衫的秀才，嘴裏大聲贊嘆說道，這樣的詩自己做不出來，但是卻不妨礙他品鑒。

“這，這……”，至於李淳風，看著墻壁上的無相偈，卻是呆若木雞。

他的眼力自然是有的，這首詩的所蘊含的意義，他更加明白。

未曾想到，這玄奘不過少年而已，可對於佛理的認知居然如此深厚？這就是十二個香疤的僧人嗎？

……

旁邊的人，無論是大佛寺隨行而來的僧人，還是金山寺的幾位師兄們，亦或者是諸位香客，看到墻壁上這二十個字的無相偈，全都為之驚嘆不已。

不過，對於江流而言，做出這一幕，不過是突然靈光乍現罷了。

一則，無相偈這首佛詩，恰好能夠回答李淳風給自己下的難題，二則，自己留下這首詩，這首詩必定會傳誦出去，而這首詩寫在金山寺，就是真跡。

以後必然會有許多的人，乃至佛門弟子都特意趕過來看無相偈最開始的出處，那這塊墻壁，就算得上是一個很重要的景點了。

用現代話語來說，此舉，也算是幫助了金山寺以後發展旅遊業吧。

剛穿越來的時候就在金山寺待著，寺廟裏的師兄和師父們對自己也挺照顧的，甚至玄空師兄斷了一臂，也是因為自己的連累，若是可以的話，江流還是很願意幫助金山寺的。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放下手中的毛筆之後，江流轉過頭來，目光落在李淳風的身上，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後，道：“既然你說是論道，那麽你給我提了個問題，禮尚往來，我也該給你提一個問題吧？”。

聽江流的話，李淳風回過神來，目光從墻壁上的詩文上挪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道：“還請玄奘法師出題”。

“我曾經見過一事，卻不明所以，希望你能幫我解惑”，既然對方特意來找茬的，那麽，江流自然也要給他出一個難題，讓他回答不上來才行。

佛門的佛法？道門的道理？在現代看來，都算是人生哲理方面的東西，微微思索片刻，江流便想好了自己的問題。

“我曾見一輛受驚飛奔的馬車，有幾個小孩不顧父母的教導在路上玩耍，眼看著馬車就要撞上去，車毀人亡，好在只要拉扯馬韁繩的話，馬車會撞向路邊，但是，另外又有一個小孩比較乖巧，聽從父母的教導在路邊玩耍，那麽，你覺得該不該拉扯馬韁繩呢？”。

這是現代一個比較出名的道德方面的問題，原本是兩條鐵軌上玩耍的小孩和火車，稍微更改了一下，就變成了馬車的版本。

“按照尋常人的心態來看的話，一個人死總好過一群人死對吧？但是，犯錯的明明是那一群孩童，在路邊玩耍的孩童沒錯，若是讓這沒犯錯的孩童去死，他何其無辜？何其不公？那麽，你覺得馬韁繩該不該拉？”，江流認真的看著李淳風，開口問道。

江流拋出來的這個問題，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神色為難，不知該如何作答。

的確，當一個孩子和一群孩子相比，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有句話說得好，輸少當贏。

可是，明明是這一個孩子沒犯錯，那一大群的孩子都犯錯了，反倒最後被撞死的是這個沒犯錯的孩子？這更說不過去吧？

周圍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大佛寺的慧海大師，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眾多香客，都把目光放在李淳風的身上了。

不過，不同於別人探尋和期待的目光，慧海大師的目光卻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被所有的人盯著，李淳風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只能搖頭：“我，我不知道……”。

……

江流，乘坐著佛輦，回到了大佛寺，從佛輦上下來之後，江流雙手合十，對著身後這些儀仗隊的眾僧彎腰行禮：“多謝諸位一同相隨”。

“玄奘法師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看著江流對自己道謝行禮，儀仗隊的這些僧人趕忙回禮，齊聲答道。

告別了慧海大師之後，江流回到自己的禪房休息去了。

雖說一路上有佛輦擡著自己，可是在這沒有汽車的時代，來回四五十裏路，其中還有不少山路，也花費了不少時間，江流也覺得有些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