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攻心？到底攻誰？

人類對天的崇拜和恐懼由來已久。

大漢這些年，天人感應的學說已經深入人心，

大家供奉日月星辰為神，帝王為天子，

而天上居然出現了日食這種恐怖的現象，這可是比什麽熒惑守心更加恐怖的征兆！

大兇！

“日食了，日食了！

擊鼓，擊鼓！”

一貫冷靜的馬良也高聲呐喊，召集眾人擊鼓，驅散日食。

隆隆的鼓聲中，陸郁生恐懼地靠在墻邊，滿寵和虞翻也駭然失色，龐德甚至歸附於地，默默祈求上天保佑。

劉禪怔怔地看著太陽的光輝被吞沒的奇景，心中雖然恐懼，但卻並沒有太過慌張。

千年後的人，都能在漆黑的夜空中四面開花，

阿姐那年代，應該也能知道日食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不要慌！”

劉禪忍住恐懼，振臂高呼。

他盤算盤算日子，現在曹操應該是要掛了，索性道：

“曹操已死，曹丕襲位，將行叛逆之舉，此便是上天示警。”

……

曹操還沒出頭七就來了大日食，

雒陽驚動，鄴城驚動。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應該是上天表達了憤怒。

只是憤怒的對象是剛剛去世的奸雄，還是早就沒有實際權力的大漢天子就不好說了。

年輕的曹植一臉倦色，擡頭仰望這日食的恐怖場面，他許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直到鼓聲驅散吞噬太陽的天狗，他才悵然道：

“先生以為，上天示警，所謂何事？”

以前大漢朝廷，遇上日食，一定會找人來背鍋。

比較出名的就是靈帝時期的幾個太尉，

混的好好的就遇上日食，只能給皇帝背鍋，抓緊滾蛋再說。

文化人曹植自然非常重視這次日食的預兆，

於是，他轉頭求教身邊的蜀中大神棍、擅長觀星的周群。

周群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陪馬謖出差居然會在雒陽城外遭遇曹操的親兒子、名滿天下的大才子曹植。

好歹曹植比較客氣，聽說是來給曹操吊喪，還是給了他們應有使節待遇。

可大日食讓本就疑神疑鬼的曹植心中某根弦輕輕顫抖了一下。

本來還頗為鎮定的臉上已經展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恐懼之色。

周群本想按照慣例，說一些這是天子無德，應該修身養性，大赦天下，善待士人巴拉巴拉，

可見曹植一臉憂色，話到嘴邊，周群突然靈機一動，故作深沉地道：

“此……為大禍之兆。”

“大禍為何？”

周群搖搖頭，微笑著盯著曹植英俊的臉龐，笑道：

“此事，外臣怎敢多言？

只是曹公新喪，便有上天警示，說不定……這不忍言之事，為之不遠了！”

馬謖在旁邊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吱聲，心道周群真是瘋了。

這天命之說，本來就犯忌諱，

若是曹植一怒之下叫人動手砍了他倆，真是哭都沒地方去哭了。

好在，曹植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低頭沉思許久，這才發現怠慢了兩位使者，

他朝二人抱拳道：

“多謝指點，植感激不盡。”

說來，曹操已經死了這麽久，雒陽城中仍是一片混亂，馬謖和周群想要吊喪也沒有機會。

至於原因，自然是曹操在位的這些年對雒陽的徭役征發實在是太過嚴重。

一群人聽說曹操掛了，那真是比過年還要興奮，一場接一場的騷動開始在全城不斷上演。

除了這一小撮不明真相的群眾，曹操手下軍紀最差、連自己人都敢搶的青州兵聽說曹操死了，也紛紛鳴鼓而去。

跑之前，這些青州兵還發揮天賦技能，好好搶掠了一下雒陽周邊的百姓，鬧得這場騷亂更甚，連曹植都只能和周群、馬謖待在一起不敢動彈，生怕隨便出門就遭到屠戮。

聽說過曹軍軍紀差，可蜀中名士周群真的不曾想過他們的軍紀居然差到這個地步。

這可是雒陽！

這可是雒陽啊！

就硬搶，硬殺，連個管的都沒有？

難道曹魏要完？

馬謖倒是頗為鎮定，他低聲道：

“現在曹丕尚在鄴城，曹彰又帶兵回來奔喪，

這城中諸人能壓得住曹彰已經是虛張聲勢竭盡全力，哪敢對這些青州兵下手。”

“要知道，臧霸現在可還在雒陽啊。”

對了，臧霸！

馬謖眼前一亮，他似乎找到了世子特意派自己來的目的。

曹魏軍雖然不像東吳那樣山頭林立，但還是有幾股巨大的力量相對獨立，野蠻生長。

臧霸就是其中最強的一股勢力。

他是少見的猛將，作戰經驗豐富，手下的士兵不管是水戰還是陸戰都非常嫻熟，誰也不敢等閑視之。

馬謖一度感覺，自己找到了幫助世子攻心曹魏大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