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香(第2/4頁)

山中並無燈燭照明,僅能靠著月色光輝勉強識物,李寒山離他不遠,背對著他,他大致也能看得清,青年人身材削瘦,背上肌肉線條舒緩,腰線筆挺,本該是一副頗為好看的身體,卻被身上幾道疤痕攪得支離破碎。

江肅不由蹙眉。

李寒山肩上的傷是那日在靈犀山中留下的,傷口已愈,新肉長成,結痂還未完全脫離,那兒沾不得水,李寒山便是小心翼翼地,仔細避開肩上的傷。

而江肅將目光下移,便見李寒山的腰側也有一道頗深的舊傷,從腰側繞至前方,這傷口多長,江肅看不太清,可從那疤痕的情況來看,這傷口顯然極深,又在身體臟器的要害處,能撿回一條命來,絕對是萬幸。

除此之外,李寒山身上還有些較淺的小傷痕,看得江肅忍不住皺眉,心想,李寒山是魔教的少主,本該養尊處優,等著繼承教主之位,身上為何會有這麽多傷痕?

他忍不住開口,直接問道:“你腰上的傷是何時留下的?”

李寒山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下意識按住了自己腰側的傷痕,可他很快便又覺得不對,傷疤而已,看見了便看見了,他都當著江肅的面洗澡了,就算要擋,他也該擋些其他地方。

想到此處,他幹脆松開了手,坦坦蕩蕩將那傷疤露出來,與江肅道:“當年有人刺殺我父親,我替他擋了一刀。”

江肅:“……”

江肅皺起眉,想想這些年謝則厲對待李寒山的態度,不知為何,心中又替李寒山起了一絲憤憤不平的意味。

“其他傷痕呢?”江肅問,“也是擋刀?”

李寒山好似一下並未回神,也許也是從未有人問過他這種問題,片刻才回過神來,與江肅說道:“都是些小傷,有些是練劍時留下的,有些時候是前幾次出門替父親辦事時留下的。”

江肅:“……”

江肅一時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

他也練劍,這些年也因為練劍受過傷,可師兄總能令人給他極好的膏藥,那些小傷大多也不會留下傷痕,至少在他身上,並沒有如李寒山這麽多的傷疤。

李寒山是魔教少主,論財力,魔教絕不輸止水劍派,江肅不信謝則厲手頭沒有這些祛疤的膏藥,那也就是說,李寒山在魔教中,並沒有江肅這般受人重視,可魔教少主絕不該如何,魔教中人不關心他,顯然是從謝則厲對李寒山的態度而來。

江肅不由蹙眉,心中對謝則厲的惡感再增,甚至覺得自己先前對謝則厲的手段,還是太溫柔了一些。

而李寒山看著江肅的神色,覺得江肅也許是心情不好了,又想了想當初江肅教訓他那小師侄祁渡的話,覺得江肅應當也不喜歡別人不認真對待自己的身體,便又開口,認真說道:“都是小傷,已經全好了,沒有留下什麽舊症。”

江肅卻直接問他:“你爹為什麽對你這麽不好?”

李寒山微微一怔,下意識便答:“他只是嚴厲了一些。”

“我師兄也嚴厲,執起門規來毫不留情。”江肅不由挑眉回敬,“可門中弟子若有人受傷,他恨不得拿最好的藥膏為其醫治,只要留下一點傷痕,他都是會心疼的。”

李寒山想了想,道:“可父親還是給我藥的。”

江肅:“……”

江肅幹脆起身,走到李寒山身邊,尋了處山石坐下,認真問李寒山道:“他以往是不是待你很不好。”

李寒山說:“他只是想要我快些進步。”

“你武功還能如何進步?”江肅深吸了一口氣,以自身作比,道,“我已修至瓶頸,數年難以突破,我想你應當也是如此。”

李寒山答:“可我父親說,當年謝無教主不是這樣的。”

江肅:“……”

“謝無教主都能做到的事,我為何做不到。”說至此處,李寒山方才微微皺眉,像是喃喃自語,低聲道,“我並無他的天賦與才氣,便只能靠著十倍百倍的努力,想方設法追趕上他。”

江肅:“……”

江肅不想說話。

他深深覺得,李寒山絕對是被謝則厲忽悠了。

謝無武功是高沒有錯,可當年謝無將武功修煉到那麽高時,都已經年近三十了,對比之下,李寒山可比他要年輕許多,謝則厲還想要李寒山怎麽樣?

他有些生氣,甚至覺得自己當初對謝則厲實在太過手下留情,謝則厲這種人,就不該給他什麽好結局。只是這如今他面對的人是李寒山,他總不能將氣撒在李寒山身上,他便只好將怒氣強忍回去,再看李寒山一眼,認真問他:“你應當已經明白,江湖人稱呼我為第一劍客,不是因為我出身名門,而是因為我武功高。”

李寒山不知江肅為何要如此說,他只能點頭。

“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江肅說,“我想當今江湖,能與我不分勝負的,應當沒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