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朱五看上我

“有事沖咱來。

再敢驚擾咱的妻兒。

老子,扒了你的墳!”

堆得山一樣高的黃錢紙劇烈的燃燒,渾濁的黃氣在火焰中升騰。

所有人都退得遠遠的,只有朱重八一人跪在郭子興的墓前。盯著那塊刻著郭公名諱的墓碑,用僅有他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著,語氣卻無比的淩厲。

“你活著時候咱都不怕你,你死球了咱更不怕你!”

“咱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受了你一肚子的氣,還得在這給你裝孝子賢孫!你別不知足!”

“濠州咱不想呆了,馬上就往西去。西邊大片的無主之地等著咱去打,你想都不敢想的事,咱朱重八去做!咱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濠州軍的名頭!”

“咱知道你死的不甘心,可是怪不到咱的頭上。要怪就怪你自己,心慈手軟優柔寡斷!要怪你就怪小五,一仗就打折了你的脊梁骨!”

“你的衣缽現在在咱的手裏,咱一路向西,打下一片大大的基業。咱朱重八造反那天就發過誓,要麽不反,要麽就做天下最發的反賊,反出一片天來!”

“你在地下老實呆著,別他娘的作妖!老子將來站住腳,有了出息。在你老家,找一個郭家族中的血脈,繼承你的香火,讓你不至於絕後。不然~~~~哼~~!”

一陣風吹過,幾縷黑色紙灰在墳前飛舞盤旋。

最後,在朱重八冷冷的目光中,悄無聲息的消散。

朱重八慢慢站起身,打掃下身上的塵土。

“咱當和尚的時候,佛都敢罵!”

“現在提刀子砍人,還怕你個死人!”

……

金陵城,烏衣巷。

據說,是先有烏衣巷,才有的金陵城。

謝家的宅子,就在這裏。

一座外表普通,裏面卻是雕梁畫棟,精美絕倫的宅院。

謝富安從房裏探出頭,四處看了看,整理下頭上的帽子,然後躡手躡腳的出來。

走過長廊,走過花園,馬上就是前院。

“小~~~少爺!”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謝福安的腳步停住,俊俏的臉上露出幾分懊惱。

身後,一個圓滾滾的丫鬟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年月很少有胖人,更很少有這麽胖的。

丫鬟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圓滾滾的臉上帶著兩個深深的酒窩,或許是太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成了一條縫隙。

說話的時候腦袋依舊歪著,可是圓圓的腦袋上好像找不到下巴,似乎融入到了脖子裏。

露出來的手臂白白嫩嫩,像是蓮藕一樣一節一節。

但是聲音,卻是甜甜的。

“您又要出去亂跑,老爺找你呢!”

謝福安翻個白眼說道,“知畫,你又和爹說我亂跑?”

丫鬟叫知畫,胖乎乎的手臂捂著嘴巴笑笑,“少爺,你本來就不能亂跑啊,外面那麽亂,你長的那麽俊,萬一被人搶去做了壓寨夫人,怎麽辦?”

謝富安擼起袖子,“哦,你這丫頭敢笑話本少爺,吃我一拳!”

一胖一瘦,一主一仆兩個人追打嬉笑,從前院到後院。

不知不覺院裏的景色變了,剛才還是富麗堂皇,現在確實古樸大氣。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書房走出來,正看到笑著大鬧的謝福安,搖搖頭,大聲斥道。

“你都多大了,還整天沒個正形!”

謝福安見到此人,馬上停住,乖乖的走過來,畢恭畢敬,“爹!”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金陵巨富,謝家的家主,雙名廣坤。

瞅瞅自家的孩子,雖然臉上恭恭敬敬的,可是眼神卻古靈精怪。謝廣坤嘆了一口氣,“你進來!”

隨後,二人進了書房,謝廣坤開始數落,“安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那朱五也是你能招惹的?他是殺人不眨眼的賊寇,咱們躲都來不及,你為什麽要往他身邊湊?你這是與虎謀皮,真把這頭猛虎惹急了,他一口能把咱們謝家吃得幹幹凈凈!他要錢你給錢就罷了,為何還要給你舅舅寫信,要造船的工匠?你膽子也太大了,這是私通反賊,也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爹,咱家抄家滅族的事,不是總幹嗎?再說了,不是你的說的,這年月無論是官還是賊,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謝富安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個朱五,想吞了咱們這些有錢人家,早就下手了。他那人,還是挺講理的!”

“你~~~”謝廣坤氣的說不出話來,“他是反賊,殺人無數,吃人不吐骨頭的反賊,你居然說他講理?天下多少人因為他而死,他手下的人命,比這金陵城的人都多!”說著,頹然坐在椅子上,“哎,這些年,是我把你慣壞了。好好的女兒,我昏了頭當兒子養,哎!”

謝福安臉上頓時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