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擴大化

楊溥嘆息一聲,說道:“金公公,你我也算故人了,我就不和你說虛的了,王振這麽多年橫行大內,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滿朝文武無不發指。但是那又如何?這麽多年王振傷了一根汗毛嗎?朝中彈劾王振的奏折,如山似海,但是能進乾清宮嗎?都被攔在司禮監之中。宮中的事情,老夫實在不能插手。”

楊溥對王振的印象並不是太差的。

畢竟下面的人將一切都堆在王振身上,但是實際上楊溥看得分明,有很多事情,都是王振代皇帝去做的。

畢竟各地鎮守太監權威日重,無非是代替皇帝監控九邊重鎮。各地方的鎮守太監也老老實實的。

這些楊溥都能接受。

反正沒有了王振還有李振,畢竟宮中太監在永樂年間就深入到朝廷生態之中,換一個太監就更好嗎?

楊溥對王振最不忍受的有兩點,到與王振個人品行無關。

第一就是王振利用在司禮監的權力,深入朝政之中。這裏說的朝政並非是為人托一個官,收人錢財安排一個人的小事。

而是真正的國家大事。

楊溥也知道,王振的意見未必全是王振的意見,有些是皇帝的意見。

但是凡事都要防微杜漸,皇帝日日召見大臣,有什麽話不能安排朝臣去做,為什麽要安排王振,今日有一王振,明日有幾王振?

難不成以後議事,要內閣學士與宮中太監會商?

一想到這裏,楊溥就覺得荒謬之極。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第二,就是王振與皇帝之間的親厚。

王振從小照顧皇帝,與皇帝的關系非同尋常。而王振這個人又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明面上倒是很幹凈,但是私下裏做的一些齷齪事情。楊溥一一看在眼裏。

如果是其他太監,楊溥也懶得理會。

畢竟文官眼中對太監都有根深蒂固的鄙視。認為太監沒有一個好東西,包括金英。

但是皇帝身邊有這樣一個人,就讓楊溥深感憂慮了。

所謂,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楊溥作為大臣,自然要為朝廷負責。

王振的所作所為,打上小人的標志,決計沒有問題。

楊溥自然想為朝廷除掉這個小人。

不過楊溥做事,從來是沒有把握不出手。真到他出手的時候,一招之下,生死立辨。他看似拒絕金英,其實是給金英留了話頭了。

金英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如果不是宮中?楊公是不是就可以出手了?”

楊溥說道:“金公公,你這是什麽意思?”

金英咬著牙,說道:“楊公放心,這一件事情,很快就不局限在宮中了。”

楊溥大驚狀,說道:“金公公慎重,而今事情還能控制,一旦陛下回來,朝野大嘩,金公公何以在陛下面前自處?”

這就是文官與太監不同了,文官在皇帝面前可以講道理,而太監是沒有資格講道理的。

這一件事情,如果鬧大了。再加上王振與皇帝之間親密關系。金英定然知道皇帝回來會很惱火。

金英長嘆一聲,幾乎老了幾十歲,說道:“楊公,我也說實話,我什麽也不做,就死定了,做些什麽,有可能死,有可能留一命去孝陵衛種田。”

“我何不搏一搏,最少我也不能讓王振好過。”

金英的眼睛之中閃過一絲狠辣。

不要看金英而今在楊溥面前,又是下跪又是哀求的,要知道當初金英能得司禮監之職,也是在血雨腥風之中殺出來的。

只是無奈的很,太監爭鬥最大作弊器乃是聖眷,即便金英能鬥得過王振又如何?上面有人拉偏架。

這也是金英一直避免與王振爭鬥的原因。

不過而今,王振將他逼到了墻角之中,兔子急了還要咬人。更不要說金英了。

金英來去匆匆,除卻楊溥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來過一趟。

結果第二天,曹吉祥就有重大發現。

曹吉祥將這個重大的發現送到了王振手中,馬順在一邊看了,立即皺眉說道:“荒謬,怎麽可能是他?”

王振卻說道:“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馬順說道:“公公,李大人乃是陛下的老師,又以直諫名聲大噪,為陛下辦理海關事務,誰都知道,等戶部周尚書入閣之後,他就是新一任戶部尚書。這樣的大臣,怎麽可能與瓦刺通傳消息。”

李時勉是奸細?

馬順用腳趾頭想,就知道決計不可能。

為名?天下誰不知道李時勉忠諫之名?而且私通瓦刺,有什麽名聲可言。為利?李時勉掌管海關,每年有幾百萬兩銀子,他稍稍動動手腳,得到的都比瓦刺國庫要多。為權?李時勉乃是陛下的老師,馬上就能擔任戶部尚書了,說不得臨老的時候,能進內閣。在瓦刺又能得到什麽?瓦刺那邊權力核心層都是綽羅斯家族的核心,哪裏有文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