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郕王之意

朱祁鈺頓時一縮頭,不敢說話了。

朱祁鎮看著朱祁鈺眼神有些復雜。

說實話,他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朱祁鈺還是一個小娃娃。幾乎是朱祁鎮看著長大的,雖然朱祁鎮沒有怎麽照顧朱祁鈺。但是朱祁鈺的時候,他也一直放在心上的。

甚至朱祁鈺是按照朱祁鎮安排大明皇族教育流程教育出來的第一人。

在大本堂與功臣弟子一起讀書,然後在武學待了三年,談不上文武雙全,但是經史子集,弓馬騎射都有涉獵。

對戰爭,也不是太陌生的。

而原本歷史上的事情,讓朱祁鎮心中有一個疙瘩。

雖然他明明知道,歷史早已不一樣了,但是朱祁鎮也發現自己似乎得了皇帝的職業病,那就是多疑。

雖然他現在還能自我克制,將這種沒有來由的懷疑,壓制在心中,不吐露出來而已。

朱祁鎮此刻忽然沒有教訓朱祁鈺的心思,一擺手,讓人將太子送回去,兄弟兩人一前一後,信馬由韁的在湖邊逛著。

朱祁鎮說道:“一晃這麽多年了,當年在父皇靈前,仿佛還是昨天,你就長大了,連見浚也比我當年大了。”

朱祁鈺說道:“父皇如何看見皇兄現在,一定會很欣慰的。”

朱祁鎮嘆息一聲,說道:“欣慰什麽,我就不想了,只要父王不罵我就行了,罪己詔還在太廟的,不說我了,今天是來說你的事情的。”

朱祁鈺說道:“我的?”

朱祁鎮說道:“朕將襄王叔封到了麓川,聽聞他最近過得並不是挺好的,緬甸也是今年才算安靜下來,南方的氣候讓我們這位王叔吃盡了苦頭。”

“現在又將西北四位王叔遷到北京來,只是讓他們閑居,每年萬石俸祿,比之在封地,落魄了不知道多少倍,連子弟如果沒有功勞,連一個郡王都沒有了。”

“外面人說朕苛待諸王,已經到了容不下的地步,簡直是荒謬。”

“朕既是大明的皇帝,又是朱家的族長,豈能不為我家著想,父母之愛子為自己計長遠,而鎮身為一族之長,也要為家中計長遠。”

“天下沒有不亡之國,我大明亦然,而今所謂之藩王不過是囚徒而已,不僅僅不能給國家帶來好處,反而是朝廷的拖累。”

“尋常百姓之家,還不養閑人的。而且這不是養不養閑人的事情,一旦我大明天下有土崩瓦解之時,而今之藩王誰能為光武?”

“恐怕誰都不可能。”

襄王據說已經命不久矣,卻是南方的天氣讓襄王這個在北方長大的人吃不消,更不要說,大戰不多,但是小戰不斷,襄王操勞過度。久在床榻之間。

而今已經是襄王世子秉國政了。

而西北四王,卻是瓦刺與大明交惡之後,也先見宣大之間攻之不動,也就息了一戰而定北京的心思,反而轉攻西北,西北打了一陣子,雖然戰事規模不大,但是西北四位王爺就有一些吃不消了。

屢次請求遷藩國到潼關以東。

朱祁鎮自然不願意了。

就拖著。

最後四位藩王答應朝廷,從此只領藩王俸祿,至於藩王以下,要藩王負責。也就是除卻藩王嫡子繼承之外,其他兒子就沒有爵位了。

同樣朱祁鎮也同意四家王族子弟出仕。

畢竟這四位藩王,都是太祖封出去的,距離皇家血脈太遠了,不管皇帝怎麽變動,都論不到他們。在某些問題上,反而比近支皇室可靠。

當然了文官方面,暫且不好說。畢竟沒有功名,想當上大官是不大可能,倒是這些藩王子弟都進入大本堂到武學,現在還沒有培養出來。

但是將來,朱祁鎮估計大明高級將領之中,有宗室將領的一席之地。

這也算是鞏固皇權的另外一個措施。

之前朱祁鎮僅僅是截留了藩王俸祿,而今通過西北四王,打開了一個缺口,看下面藩王的反應,對於朱祁鎮來說,大部分藩王,朱祁鎮都準備遷回南北兩京,有些實在不想回來的也行,不過俸祿沒有那麽多了。

朱祁鎮對於大明的藩王制度,一直在矢志不渝的推進,隨著朱祁鎮的大權在握,這速度在一點一點的加快。

郕王說道:“臣弟明白皇兄的深意。皇兄是想讓大明藩王封在遠服之地,將來中原有變,各地藩王還有勤王之功,這是太祖之本意。”

朱祁鎮說道:“我不指望他們有什麽勤王之心,只求將來真有那麽一天,有人能為光武就行了,實在不行,做劉備,也算是對得起我們這些泉下之人的良苦用心了。”

“朕之前一直沒有讓你就藩,不是準備讓你在京城當富貴閑人,而是想讓與襄王叔一般,為我大明鎮守一方,之前是朕沒有開疆擴土。不知道該將你封到什麽地方?今日卻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