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欲平安南,先定廣西

郭登說道:“臣定然肝腦塗地,以報陛下知遇之恩。”

朱祁鎮說道:“打安南的事情,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有一件事情,朕要你辦。”

郭登說道:“陛下請講。”

朱祁鎮說道:“給朕清理了廣西土司,廣西西北的土司暫且不用管,廣西西南與安南邊境的土司卻不能留了。”

說實話,廣西這麽多年,將朱祁鎮折騰煩了。

不是大藤峽,就是各地土司。

不是這個亂,就是那個反。

朱祁鎮痛定思痛,覺得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大明在廣西的力量太薄弱了一些。

說實話,廣西土司真能安心為大明效力,朱祁鎮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只是土司這種制度,注定了有獨立自主權利的土司,就會有自己的小算盤小心思。

錦衣衛報過來的情報,而今岑家內部也不太平,似乎毛勝用廣西土司用得太狠了。

畢竟不管是鎮南關之戰,還是諒山之戰,都是慘烈的攻防戰。連京營都陣亡了相當一部分的人,毛勝連自己的子侄都不顧惜,怎麽會關心土司死多少人?

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毛勝發起狠來,從來不將土司士卒當人看了。

而且同樣的傷亡,同樣的慘狀,但是待遇從來是不同的,京營士卒雖然傷亡,但是有軍醫,有看護,毛勝對自己的舊部也是很關照的,但是各土司兵,從來是爺爺不親,姥姥不愛。

這種明顯的差別對待,土司各部會沒有怨言。

有些人大該說了,你前文不是說了,只能給土司足夠的好處,他們是不在乎他麾下的土司兵死多少的。

這一點也沒有錯。

但是人死的太多的時候,土司也要想辦法安撫自己部眾,他們總不會說,自己收了錢,將這些人給賣給了吧。

自然要轉移矛盾。

而且雖然土司兵不值錢,但是死太多了,也是會傷害到土司的財產的。

特別是諒山一戰,總體上來不能說勝仗。各地土司都不想再打仗了,甚至有些人已經與安南暗中來往了。

隨後毛勝病死,更是讓這些人沒有人壓制了。

朱祁鎮之所以要執意先將這些土司清理掉,其實也是未慮勝先慮敗的準備。

如果征安南陷入困境之後,廣西西南一帶,是距離安南最近的大明領土,這裏的負擔是非常重的,轉運物資糧草,還有收攏傷員,等等等。

將這些事情放在土司手中,朱祁鎮豈能不擔心。

更不要說,而今土司似乎有不少起了別樣的心思。

如果放在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征南軍大敗,乃至於全軍覆滅,廣西西南地帶,也要承擔安南軍隊反撲的責任。

這又是廣西土司無法承擔的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讓朱祁鎮打定注意的,卻是郭登的打算。

郭登打定主意大多數用南兵,而不用北兵。

兩廣雲貴這四個省之中,那一個省是精兵強將所出的地方?

是廣西。

從明代的廣西狼兵,清代的太平軍,民國抗日的桂軍,廣西民風彪悍,是南方少有的兵源地。

不是說雲南,貴州,廣東兵就不能打了。

總體上來說,廣東是比較富庶的,他們也與很多南方一般,根本不樂於當兵,至於貴州,那是土司比官府少。

去哪裏征兵?

至於雲南,他也有自己的戰略方向,不可將重心全部放在打安南之上。所以怎麽算都是廣西合適。

即便是單單算適應氣候,廣西西南部與安南不過一山之隔,也是更合適的。

既然如此,廣西西南部的這些土司,就越發礙眼了,更不要說雖然廣西多山,但是以太平府,南寧府為中心,也是有一部分平原的。

而今,廣西土司雖然怨聲載道。但是還有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傷亡慘重。

元氣大傷。

這個時候下手,是最合適不過了。

郭登心中一驚,說道:“陛下,是不是太急了,這一次出兵,要借重西南土司之力,臣擔心兔死狐悲。”

改土歸流這一件事情,不能輕易做,並非單個土司有什麽威力,而是怕出現鏈鎖反應,如果雲貴桂三省的土司一起造反,可以說是振動天下的大事。

不過,朱祁鎮也是有準備的。

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要將人逼進絕路之中,都要給出路。至於這個出路是不是他們想要的,就不重要了。

朱祁鎮說道:“我給你五個伯爵的名額。世襲罔顧。只要他們願意配合朝廷,朝廷也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

這個思路,還是朱祁鎮從高陽伯李文身上想到的。

說實在的,雖然後世有什麽苗族壯族,但是細細看來,都是亂分的,不說別的,就說廣西土司大戶,岑,黃,田,等大姓,他們與尋常漢人貴族並沒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