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糧與銀

但是怎麽修補,也不過在太祖皇帝框架之中轉悠而已。

而今楊鼎的建議,其實是重塑大明糧食運輸體系。即便不推行一條鞭法,大明原本的賦稅按照這個本分運行,也是大省民力的事情。

而且極大的加強了中樞的控制力。

朱祁鎮打贏瓦刺之戰,主要靠的是鹽稅,茶稅,海關稅。但是對真正控制的田稅並不多。

並不是田稅不重要,田稅與附加在田稅上面的徭役,才是大明最大的財富。

只是,朱祁鎮以海運代替漕運,真正運送到北京的,也不超過八百萬石,即便是大明賦稅而今超過了五千萬石,真正運送到京師的也不過一千萬石而已。

剩下的都在什麽地方?

要麽折銀,就好像戶部每年給宮中的一百萬金花銀,就是江南糧稅折銀的。

另外就是按照這一張大網分布在大明的各個節點之上的。

當然了,以大明現在的管理能力,對這些節點的管理,根本就是失控的。這就是大明財政體系之上的先天頑疾。

所以滿清入關之後,對財政上做出的改革之一,就是所有款項折銀之後,除卻留存部分之外,一律支京。

這才讓滿清的中樞權力大增。

朱祁鎮也明白這一點。

不過,他也明白,這個時代糧食運輸難度。滿清是在一條鞭法的基礎之上,才能做出這樣的操作。

朱祁鎮覺得國家儲備糧倉,不需要集中在北京,也不可能。

楊鼎所列出的倉庫,總體上是沿著運河一線,與長江一線了布置。

通過陸路與水陸便於運輸糧食。出了事情也編入支糧。

而且通過這樣的整頓,朝廷控制在手中的糧食也就足夠多了,不再是京倉兩千萬石了。

朱祁鎮自然批準了楊鼎的奏折。

這些倉庫都在陸陸續續的修建之中,至於倉庫的管理與地方上怎麽分權,什麽的還需要慢慢的磨合,但是總體主旨,不會改變的。

糧食問題,朱祁鎮正在解決。

銀元的問題,朱祁鎮也不得不面對。

特別是今年銀荒暗湧,雖然已經開始平息了。但是依然讓朱祁鎮感動心焦。

劉定之的辦法,都是治標之法,甚至連治標之法都不算,可以說是權宜之計。而銀荒,或者說錢荒,從唐宋以來,不知道有過多少次。

甚至宋代的交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為了解決錢荒問題的辦法,只是弄砸了。

所以,朱祁鎮對這種原始的銀行業很是感興趣。或許朝廷發行紙鈔,是不可能了。但是弄出類似銀票一樣的交易憑證,或許能緩解一下錢荒。

朱祁鎮默默的敲著汪嶽的資料。一時間陷入沉思,不知道對汪嶽的所作所為,要不要插手?

是任下面自由發展,還是出手弄一個國家銀行?

這個時候,懷恩悄然而來,說道:“冼駙馬求見。”

懷恩也是很有眼色的,朱祁鎮要見人自然有見不完的人,一般官員回京述職,登上好幾天,才能見皇帝一面。

唯有六部樞密院內閣這些大臣,才有越次求見的資格。按理上冼景一個駙馬而已,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但是朱祁鎮對冼景另眼相看,身邊的人都看得出來。懷恩自然也不敢做惡人。

朱祁鎮說道:“讓他來吧。”

冼景來了之後,立即行禮就不用說了。

朱祁鎮讓他坐下來,說道:“有什麽事情?”

冼景說道:“陛下。”

朱祁鎮瞄了他一眼,說道:“叫父皇。”

冼景聲音之中微微有一絲顫抖,說道:“是,父皇。小婿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情稟報,第一件事情就是佛山鐵廠股本已經找齊,小婿預計在明年開春之後,就南下佛山。”

朱祁鎮說道:“和重慶一起去吧。”

冼景大喜過望,說道:“多謝父皇。”

一般公主都在京師,駙馬類似於入贅。而朱祁鎮讓重慶公主跟著冼景南下佛山,其中態度,就再明白不過了。

朱祁鎮作為父親,固然是想給女兒撐腰。讓女兒在家裏成為一家之主,但是幸福從來是一種很主觀的東西。

在儒家的這種價值觀之中,與後世女權來衡量,固然朱祁鎮能為重慶公主做主,但是重慶公主就真幸福嗎?

想來,重慶公主畢竟是公主,冼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怠慢。稍稍示弱一下,也是一個辦法。

冼景隨即說道:“另外一件事情,小婿拿不準,來請教父皇。”

朱祁鎮說道:“什麽事情?”

冼景說道:“回回商人馬克順奉上白銀二十萬兩,請小婿為他做主,小婿不明就裏,這錢雖然暫時列入股本之中,但是該怎麽辦,還請陛下示下。”

朱祁鎮沉吟片刻,說道:“馬克順,這個名字似乎在什麽地方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