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芊在剛進首影的時候，也曾拍過一些網劇，在校園裏積累了一大票的粉絲，甚至在網絡上也小有名氣。

幾乎在所有人的眼中，顧芊都是一個溫柔、謙遜、能力出眾的演藝圈新人。

今晚，她難得想到了一些過去發生的事。

“這段時間我從你身上學到了許多……”

顧芊沉默著，靜靜端坐在窗邊，聆聽桌對面那人態度誠懇的傾訴。窗外的陽光斜斜撒下，像金色的水墨潑在她精致的眉眼上，又不小心濺落了幾滴於眼角，和著微彎的雙眸，蕩漾成溫柔的笑意。

一直喋喋不休的女人看愣了一瞬，再開口仿佛舌頭打結了一般，結結巴巴道：“其，其實，我就是想說……”

顧芊大概知道接下來的台詞了，她不動聲色地重新打量這位共事一個月的小學妹。

發尾燙成內扣的齊肩黑發，普通；蕾絲質地的白色荷葉領襯衫，平庸；批量生產的網紅妝容，乏味。再回想一下這位學妹平時的愛好……一時沒能想的起來。

顧芊百無聊賴地回憶著與學妹的相處時光，面上還是一派溫和優雅，手指已開始不耐煩地輕打咖啡杯，可惜並沒被人注意到。

“雖然只短短相處了一個月，但你的努力、你的敬業、你的演技，都深深吸引了我……還記得上次我被導演罵哭嗎？多虧你……”

此時風鈴聲響起，咖啡店的門被推開，幾個小女生嬉笑著進來，其中有一個女生看向了這裏，滿臉驚奇，又用手搗了搗同伴。

敲擊咖啡杯的手指停下了，顧芊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子，略微擡起下顎，嘴角含笑。

小學妹完全沒有意識到顧芊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她身上了，還堅持不懈地說著：“學姐，我真得很喜歡你！是想和你交往的那種喜歡。”

顧芊的雙眸因為慌張而睜大，瞳孔裏的光彩動人得仿佛是陽光流瀉了進來，可這清澈的雙瞳又透著一股不近人情的單純和驚詫，讓告白者的心霎時涼了一半。

她不太自在地垂下眼睫，“對不起……和你一起拍戲的這一個月我真的很開心，可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真得很抱歉！”

小學妹忙尷尬地搖頭，“別這麽說！是我自顧自地告白，你不喜歡我也不是你的錯啊。”話音剛落，她聽到了身後雜亂的腳步聲，回過頭，發現幾個陌生的女生正笑嘻嘻地看著她們。

“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為首的女生小聲咳嗽了一聲，紅著臉說道：“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啦！請問這位小姐姐是顧芊本人嗎？”

顧芊笑著點頭，“是的，你們認識我嗎？”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你！”女生雙頰飄紅，瞪著圓圓的眼睛像興奮的小狗，手忙腳亂地開始翻書包，掏出了一個本子，又拿出一支筆，遞向顧芊，“請問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特別喜歡你之前演的網劇《山聲》，演技真是絕了！吊打現在好多小鮮肉呢！”

顧芊利落地給她們挨個簽上名字，聽見女生繼續道：“芊芊，你演的女主真得好可憐，我看得時候都要被渣爹渣媽氣死了，還好只是電視劇而已。”

顧芊拿著筆的手僵了一瞬，嘴角略微勾起，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官話：“藝術來源於生活。”

“現實中真有這麽不負責任的家長嗎？”女生兀自念叨著，似乎憋了很久的怒氣，此時看到了偶像，終於得以發泄了出來。

“當然有啦，而且很多人都不會告訴你這些的。比如隔壁班的班長，你別看她現在風光，其實她小時候……”另一個小姑娘接話道。

顧芊依然保持著滴水不漏的微笑表情，只是眼神有些冰冷。

“姐姐，我來接你回家了。”

忽然，一道清亮中略帶一絲沙啞的女聲從眾人身後響起，打斷了小姑娘們的討論。

小學妹詫異地朝聲音的源頭望去，發現對方是一個未施粉黛，但長相精致的女生，她留著簡單的齊劉海，穿著高中校服，背著一個看上去就很沉重的書包，筆直地站在那，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她們的對話。

“今天放學這麽早？”顧芊自然地問。

小學妹震驚地看向顧芊，認識這麽久，她就沒在顧芊的臉上見過這種放松而信任的表情，因為顧芊無論在誰的面前，都保持著完美無瑕的女神形象，雖然溫柔，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墻將她與眾人阻隔開來。

那個高中生模樣的女生撇撇嘴，“我特意請了最後一節課的假。”

顧芊湊近了一些，捏了捏她白嫩的臉，“今天這麽乖？”

“嘖，快點走吧。”女生的臉還略帶一些嬰兒肥，此時被顧芊一掐，白皙的臉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紅印，她翻了個白眼，一把抓住顧芊亂動的手。

小學妹呼吸一窒，在共同拍網劇的這段時間，她清楚地明白顧芊有很嚴重的潔癖，非常討厭和他人肢體接觸。盡管顧芊竭力保持風度，也還是會在被別人不小心碰到後，從眉眼裏泄露出一絲隱隱的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