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形裝叉,最為致命

阿呦眼裏劃過一絲錯愕,陳羽這個丞相之女未免太過囂張了。

雖然駙馬和公主的確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你平常背著說說就算了,非要當著面說。

陳羽在心裏暗暗冷笑,她就是想看連烈錦被氣得跳腳的樣子,最好再一時沖動,出醜才好。

“陳羽,本宮的事情不容得他人置喙,”高璟奚鳳眼半彎,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為上位者的威嚴氣質,“莫要攪了本宮賞畫的興致。”

“殿下,是羽兒錯了,”陳羽從善如流地垂下頭,流露出楚楚可憐的味道來。“駙馬一向大度寬容,希望駙馬不要因此和我生了嫌隙。”

高璟奚恢復了平日裏高貴典雅且溫和的笑容。她倒是沒想到陳羽,還是這麽個牙尖嘴利的人。搞得連烈錦要是跟陳羽計較,就是小氣狹隘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看看連烈錦會是什麽反應。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期待著連烈錦的反應。

然而,他們找了半天,卻沒看見連烈錦的人影。

“殿下,駙馬,她,她剛才明明還在這啊。”

“慌什麽,”高璟奚一拂袖,淡淡地說,“駙馬許是跟我們走岔了路。”

阿呦點點頭,讓幾個下人趕快去尋找連烈錦。

觀月樓的地方很大,每一處墻壁都掛著畫作,有山水、花鳥、江河,甚至還有一些美人圖。

早在陳羽過來的時候,連烈錦便獨自一人走回了觀月樓門口,吩咐公主府的下人去駙馬府拿藥—她不希望公主硬撐。

結果,在回身準備再進觀月樓時,聽見了兩個大漢的對話說觀邪居所制的藥用水墨,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於是,為了自家藥店的聲譽,連烈錦上前拱手問道:“誒,這位兄台且慢。敢問您有何憑據說觀邪居的水墨不好?

那位高壯的大漢回頭,看見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女,正笑著叫住自己。

“這還不明顯嗎?那幾幅畫剛完成沒多久,就褪色了,肯定有質量問題。”

觀月樓一定程度上,就是一個珍寶閣,樓裏將各個與其簽有契約的創作者的書畫、古玩作品,用作展出和拍賣。

只有最頂級的作品才能進入這裏,所以觀月樓的標準代表了很高的認可度。

由於,觀月樓每年都會購進大量的筆墨紙硯、顏料,將最好的提供給所有的創作者。

因此,觀月樓也成了筆墨紙硯等物品的鑒定機構。

隨著大漢手指的方向看去,連烈錦嘴角微勾,“可那幾幅畫並非使用了觀邪居的水墨。”

“哼,你是個什麽東西?你說不是就不是?”大漢黝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厲色,沒想到還遇到攪局的了。

他本來做了個局,故意用劣質水墨作畫,再送來觀月樓,順便誣陷觀邪居。半路遇上連烈錦這個不長眼的東西,頓時想要將她趕走。

大漢旁邊那位穿著藍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正是觀月樓的劉主事,他略一擡手,制止了大漢的行為,然而他的臉上同樣帶著輕蔑的神色,

“那麽請問小姐,如何證明那並非觀邪居的水墨?畢竟這幾幅畫的原作者都已經承認了。”

嚴格來說,連烈錦管理下的觀邪居是間藥房,主要業務還是賣藥,偶爾會推出不同的產品。

其中的藥用文房四寶,是在去年推出一個季度的產品,因此數量並不多。

“這又有何難,”連烈錦從懷裏拿出了一根純黑色的筆,懶洋洋地一笑,“讓在下給你們開開眼界。”

於是,在高璟奚他們得到下人回報時,仆從的神色頗為古怪地回答:“駙馬已經在三樓了...”

陳羽眼裏盡是嘲諷,“駙馬未免太心急了,莫不是想先行品鑒吳作子的大作,偷學幾句自以為雅趣之語吧。”

然而,高璟奚在聽見連烈錦的下落後,第一時間便往三樓走去。

陳羽這一番冷嘲熱諷,又是錘子打在了棉花上。

等他們這一行人也來到三樓時,均是驚訝至極。

往日裏以清凈高雅著稱的觀月樓,此時就如隔壁的戲樓一樣吵鬧不休。

“好,果然觀邪居的藥用筆墨真有滿室幽香之效!”

“哈哈哈,劉主事等這位小姐畫完,你今日可得把家底兒賠給人家了。”

一群文人雅士,不顧形象地站在屋子裏的一角,情不自禁鼓掌叫好,更有人以桌代鼓與另一人的琴音相合。奏出的曲調,竟是為了配合屋子中央那人的動作。

三樓北面的墻上,此刻掛上了十九張白色畫紙。那名拿著畫筆的黑衣女子,正是連烈錦。

冬日的陽光,灑在她清冷如霜的側臉上,三千青絲如瀑。她狀似無意地在十九張畫紙上寫寫畫畫,口中還咬著另外一支畫筆,看上去仿若醉酒且歌的狂放之士。

那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時之間,讓人恍惚以為她握的不是畫筆,而是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