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杯參茶

“兩個月後,未時,大佛寺東禪房外的梧桐樹,我在那等你。”連烈錦眉目依舊清冷似冰,她順手丟了一瓶藥過去,“你若疼得受不了,便擦上這藥膏。”

青瓷的藥瓶非常精致,洛千兒拿在手裏,不住地把玩,再一擡頭,便看見連烈錦正往回走,不遠處一個小女孩牽著兩匹馬,好像是在等人。

“哼,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洛千兒再次叫住連烈錦。

“這不重要,”連烈錦嘴角微微上揚,“主動權在我手上。”

“喂,薄情駙馬,你今天是計劃好了要逃跑的嗎?”不然,怎麽會這麽從容,這麽大氣地拋妻。

聽到薄情兩個字,連烈錦停下腳步,冷冷地回頭瞥了眼洛千兒,才繼續向前走去。

“喂,你就不怕我再去刺殺你家公主?”

可惜,連烈錦走遠了,洛千兒只聽見什麽“不會”,“還沒那本事。”這樣模糊的字眼。

“哼,她和那個七公主之間絕對有問題,”洛千兒一臉八卦的神情,自言自語個不停,“看來想吃口皇家的飯真是不容易。尤其這駙馬吃的還是軟飯。”

想到這,她翻了個白眼,本來準備繼續跟著連烈錦,可手上古怪的疼痛,還是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好在腿上裹住星辰之力,忍住疼,飛也似地往東面去了。

碎玉河旁,小蘿蔔在樹下打了個哈欠,在看見連烈錦後,立馬笑著說:“烈烈,本事挺大啊,我在幽蘭水汀外面等你的時候,看見大皇子被擡出去的動靜可大。肯定是你給大皇子下藥了吧,不過他們這些個嘴賤的無禮之人,早該被教訓了。”

“我倒是沒什麽感覺,”連烈錦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之前被高璟奚牽過的左手,“只是公主非常生氣,我發覺到了。”

其實,連烈錦本就計劃著今天,偷偷溜回青越山去,沒想到剛好遇上了刺客,就突發奇想,表面被刺客挾持,實則悄悄回山。

不然,被燕國公知道自己偷溜回去,又要讓自己回到那個沒了娘親的家裏去,吃幾下訓斥事小,關鍵是,她不願意見到那些所謂的家人。

所以,被刺客抓走反而是個正當“理由”。

“哎呦,你竟然為了公主給別人下藥?奇聞啊...”小蘿蔔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連烈錦的脖子正在往外滲血,“誒,你受傷了。”

“嗯,沒事,傷口不深。”連烈錦擦幹凈血跡,塗上藥粉,催促小蘿蔔上馬,往青越山方向行去。

幽蘭水汀裏的學子,好不容易才全部疏散出去。這次的詩文大會,妥妥地必須延期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護衛隊才趕到了城外,護衛長查看了星辰之力的波動情況,確認刺客帶著駙馬往東跑了,便繼續向東追捕。

皇宮內,承乾殿,皇帝一臉陰沉地坐在龍椅上,高璟奚和連屏幽穩穩地跪在下首。

“好啊,這一屆的詩文大會,陳禮受重傷,還有吏部尚書的女兒現在生死不明。朕已經把禦醫都派過去了。高璟奚,你幹得好事啊!”

一旁的太監忙給皇帝送上了一杯溫度剛好的參茶,“陛下,您消消氣。”

可皇帝此刻怒目圓睜,竟抓起茶杯,用力砸向高璟奚。

青瓷的茶杯,不偏不倚地砸在高璟奚額頭上,“碰”地一聲,茶杯碎成幾半,茶水灑了一地。

眼看著高璟奚的額頭緩緩流出了血,滾燙的茶水也濺了她一身。

“母皇,兒臣有罪,沒有做好安保措施,兒臣甘願領罰,只是駙馬她...”額頭的血緩緩流下來,高璟奚面色未改,就跟那不知疼、不知燙的木頭人一般。

“你領罰?朕的臉面都快被你丟幹凈了,長雍城內,天子腳下,你還能讓刺客逃走。”皇帝又拿起了手邊的奏章,想要再砸一次,“朕,顏面無存呐。”

這時,老燕國公匆匆忙忙地進殿來,剛想下跪行禮。皇帝立馬換上了溫和的臉色,制止了燕國公,並叫人搬來座椅。

“參見陛下,老臣剛聽聞小女連烈錦被刺客抓走,現在下落不明。”

“國公,朕已經加派人手,必將駙馬安全無虞地帶回來。”皇帝看向跪著的那兩人,不勝其煩地說:“站起來吧,給國公好好說明情況。”

高璟奚顧不得擦幹額頭上的血,穩穩地站起身朝燕國公拜了一拜。

“使不得,殿下使不得。”看見高璟奚的傷勢,燕國公心中一跳,到底沒說什麽,只是從椅子上站起,屈膝彎腰扶起高璟奚。

“國公,駙馬與我同去詩文大會。獻舞的歌女中竟有刺客,那刺客的星力已到占星者的階位。為了逃脫,刺客挾持了駙馬,侍衛們投鼠忌器,讓那刺客逃走了。”

燕國公聽完高璟奚的話,舒了一口氣,“老臣只擔心刀劍無眼,我那不爭氣的女兒若是傷著了,沒有星辰之力的庇佑,這孩子兇多吉少啊。但聽公主的意思,錦兒當下並未受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