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光明

宗師府,李澄空院內。

李澄空與秦天南在西邊的小亭裏,扶著欄杆看著池子裏的魚兒遊動。

偶爾一條魚跳出水面,再摔落下去。

秦天南的目光從魚兒那裏收回,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平靜如水,淡淡看著水裏的魚兒:“我要謝皇上不殺之恩。”

“唉……”秦天南嘆息。

他自忖換了自己也郁悶寒心,但世事如此,誰也沒辦法。

“掌司,留在這裏其實也不錯,能安安心心練功。”李澄空笑道:“還不用種菜了,倒是比在孝陵更省心。”

秦天南苦笑。

這話聽著是沒錯,可孝陵再差,在陵內也是自由的,身邊有同伴可以說話解悶。

而這宗師府內,活動範圍僅有這一座院子,院子再雅致也比不得孝陵的寬闊,孤單單只有一人,能生生把人逼瘋。

他覺得是自己行事不周而致使這樣的岔子,讓李澄空蒙受不白之冤。

李澄空道:“那個紫陽教的教眾如何了?”

秦天南緩緩搖頭:“不知。”

他不問也知,為了防止紫陽教來滅口,甚至別人滅口,一定嚴加保護起來了。

李澄空慢慢撫摸著欄杆上的雲紋,輕笑一聲:“這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如此煞費苦心?”

這具身體的記憶他能清晰的看到,進入孝陵之前根本沒加入紫陽教。

如此倒打自己一耙,是紫陽教的手段,還是另有其人?

眼前一團迷霧,縱使有倚天超算也看不清。

秦天南皺眉道:“你一個孝陵種菜的,無權無職,何必對付你!”

“算了,多想無益……掌司你幫忙留意一下此人的底細吧。”

政治鬥爭與武林廝殺不同,殺人於無形,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比武林廝殺更兇險數倍。

自己現在無權無勢,根本沒有資格與別人鬥,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現在想弄清楚到底是誰沒有意義,關鍵還是要找到破局之法。

紛雜念頭如一顆顆流星劃過他腦海。

“好,我會留意的。”秦天南沉聲道:“那我便去了,你安心在這裏呆著,別想太多!”

軟禁在這裏還有希望恢復清白,真要想逃走,那便必死無疑。

他生怕李澄空氣盛,心高氣傲,覺得能對抗得了其余宗師,逃得掉。

李澄空微笑:“掌司放心,這點兒分寸我還是知道的,不會亂來。”

“好!……保重!”秦天南拍拍他肩膀,轉身大步流星而去。

李澄空目送他離開,臉色慢慢陰沉下來。

什麽時候能還自己清白?一年?十年?一百年?

宗師府看似松弛,其實森嚴無比,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逃脫!

練功!練功!

他心如狂濤,頭腦越發冷靜,運算速度更快了兩分,拼命催動紫陽神功與太素禦星訣。

憤怒與郁悶化為無窮的動力,讓他精進更猛。

……

光明殿

獨孤乾在龍案前批奏折,腰背挺直,仿佛永不疲倦,精力無窮。

陸璋在下首的案前批奏折,忽然擡頭,看到一個小太監站在殿門口,便輕手輕腳起身來到殿口。

小太監探頭在他耳邊低語兩句,他輕頷首,輕手輕腳來到龍案前,柔聲道:“陛下,玉妃娘娘送來了玉芙蓉糕。”

“啪!”獨孤乾把奏折往龍案上一拋,揉揉眉心:“送進來吧。”

陸璋招招手。

一幅憨厚老實相的王西園低頭進殿,雙手捧一方白牡丹紫檀盒,小碎步上前呈給陸璋。

陸璋接過來,打開,取出裏面的小碟,碟裏盛一塊如白雪捏成的圓糕點,如元宵大小。

他將小碟放到龍案上,取出木盒裏的銀箸,雙手呈於獨孤乾。

獨孤乾抄起銀箸,將圓糕夾到嘴裏,慢慢咀嚼,緩緩綻放出笑容:“嗯!不愧玉妃的手藝!”

他滿意的放下銀箸:“告訴玉妃,我今晚過去!”

“是!”王西園恭聲答應,收起食盒退出光明殿。

陸璋笑道:“玉妃娘娘的玉芙蓉糕當真是一絕。”

他知道這麽一小口玉芙蓉糕,卻要一天的時間來做,耗神耗力。

但味道之絕天下罕有,他口水溢滿不敢大聲吞,只能悄悄的往下咽。

“唉……這是收到消息了。”獨孤乾收起笑容。

陸璋臉色一肅。

捉李澄空進宗師府雖秘,卻瞞不了太久,畢竟整個孝陵的人都知道。

“唉……”獨孤乾又嘆一口氣。

他最怕看到玉妃柔柔的哀求眼神,偏偏有些事不能聽婦人之言,只能狠心拒絕。

陸璋道:“玉妃娘娘是深明大義之人。”

“就怕那丫頭胡攪蠻纏!”獨孤乾搖頭。

陸璋閉上嘴。

獨孤漱溟不知多少次觸怒皇上,可這麽多年一直沒受重罰,足以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