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楊老夫人愣住了。

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向來性情冷淡的兒子,會那麽早就惦記上了安陽。

“什麽時候的事?”

“十幾年前了罷。”路時昌眼裏透出幾分懷念。

什麽時候的事?大概是昭陽大長公主府上的馬車從街上路過,她掀開簾子往外看。

只一眼,就讓他的心控制不住的瘋狂跳動。

畢竟是從小養到大的兒子,楊老夫人也知他不會輕易說謊,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你先前怎的不說?”楊老夫人有些埋怨,“你若說了,我拼了命也得把她給你娶來。”

現如今,安陽哪那麽容易再嫁人呢。

不說其他,昭陽大長公主恐怕也不會允許。

“先前她許了寧安侯。”路時昌頓了頓輕聲道:“張氏也已經有了身孕,我怎好開這個口。”

他配不上她。

楊老夫人也想到這點,沉下臉,“真不知張家怎麽教養的,只教她耍手段,爬男人的床。”

對於這件事,她還是忿忿難平。

她兒子多優秀的一個人,卻因為那女人使了下賤手段,不得不迎娶她。

若不然,鎮國公府的女主人就該是安陽。

“難得你有這個心思。”楊老夫人打起精神,笑著道:“你放心罷,我會給昭陽大長公主府遞帖子。”

路時昌微松了口氣,頷首,“麻煩母親了。”

他怕會生出事端。

她那般好,遲早寧安侯那個瞎了眼的會後悔,他們之間有一雙兒女,天然比他有優勢。

這一次,他不想再輸了。

他想娶溫鸞!

楊老夫人風風火火的準備起來,沒留他說話,路時昌也有事要辦,出了門去。

“父親。”路嘉許迎著光站在門外,清朗的眉眼也攏了層光暈。

路時昌步子微頓,淡淡嗯了一聲,而後轉身往前廳去。

“謝謝您。”

路時昌停了下來,少年抿著唇看他,眉眼清朗溫和,因著臉上沒有笑容便顯出幾分寡淡。

“嗯?”

“母親的事我都知曉了。”路嘉許猶豫了會兒,輕聲道:“謝謝您維護了她和我。”

母親的事一旦傳揚出去,他的地位勢必要受到沖擊,必定會有些人去對他指指點點。

他的母親讓他失去了迎娶心愛之人的資格。

換成他,他想他做不到這麽大度。

可父親什麽也沒說。

他給他的母親留了最大的臉面,也讓他不被人奚落。

路時昌對張氏其實沒什麽太大印象,一晃眼十幾年了,她的臉早就模糊不清,只隱約記得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形象。

他回了神,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你是我兒子。”

不論張氏如何,他只是他的兒子,這一點不會變。

路嘉許眼眶紅潤,啞聲道:“我會對母親和妹妹好的。”

一定會的。

他在心中這樣和自己說。

魏之杳被教習嬤嬤折磨的頭疼,教導她的嬤嬤都是從宮裏出來的,刻板嚴肅。

她跟著學了幾日,覺得在宮裏生活真難。

名門望族裏規矩禮儀已經很多,可宮內卻更為繁瑣,怕一不小心就沖撞了貴人。

魏之杳特地問了溫氏,那位太皇太後的生辰和薛景呈只差一天。

四月初八。

魏之杳抽空去兵器鋪定制了一杆梅花槍,比先前的還要更貴重些,銀子一下去了大半。

春花看在眼裏,笑嘻嘻的打趣,“世子若知曉姑娘送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他,定會高興死。”

魏之杳白她一眼。

倒是沒什麽心疼的,薛景呈待她素來極好,她如今不過送杆長.槍實在算不得什麽。

四月初八,宮裏派人傳了話。

魏之杳一早便被溫氏拉起梳妝打扮,就連衣裳都是新訂做的。

“宮內規矩多,不比外面。”溫氏坐在馬車裏,細聲叮囑:“謹言慎行,莫讓人小瞧了我們昭陽大長公主府。”

魏之杳應了一聲。

宮內設宴,不少大臣們來的早,帶著家眷們坐在了下首。

魏宏遠一個人坐在下方煩悶喝酒。

“侯爺怎麽孤身一人?”

“侯爺沒帶那位美嬌娘一起過來?”

“嘖嘖能壓了安陽縣主的美嬌娘,侯爺怎麽舍得帶出來。”

幾個大臣湊過來,舉著杯打趣。

魏宏遠面色陰沉如水,握著杯子的大手愈發用力。

來之前柳氏鬧騰了許久,硬是要跟著來參加宴會。

他又不蠢,太皇太後生辰他帶個妾室過來不是明擺著在打她的臉嗎。

他就是沒想明白,柳氏何時變得這般不懂事。

先前他無論說什麽,柳氏都會柔柔應好。

現如今他只不過來參加宴會,她都不能理解甚至和他吵鬧。

看來是缺了溫氏震懾。

想到溫氏,他臉色有幾分不太自然,僵了僵。

“那是安陽縣主吧?”

“是了,那是魏六姑娘,我之前赴宴時見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