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當領導不一樣

鄭國強人就坐在飯桌旁,前面是大方桌,屁.股底下是板凳,還是那種長條凳,兩個人坐一起的那種。

陳文斌喝了不少酒,酒精上頭,就癱坐在板凳上笑嘻嘻地看三表舅咚咚磕頭,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他不動,長條板凳又和桌子靠的太緊,鄭國強連趕緊出去不受三表舅的磕頭都做不到,只能嘴上喊著:“別別別,你趕緊起來。”

陳大爹先翻了臉,跟大舅爺爺兩人一人扯一條胳膊,愣是人從地上拽起來。今天的壽星公直接喊:“呀,老三,不至於,我雖然今天做壽,但你又不是晚輩,不用給我磕頭的。”

狗日的王八蛋,對著他女婿磕頭算什麽意思?長輩給晚輩磕頭,這是要折晚輩的壽啊。

他由得他作妖!

怕三表舅碰瓷,圍上來的都是年紀比他大輩分比他高的人,大家七手八腳,愣是架著他拖到邊上。大家嘴裏都嚷嚷著:“喝高了吧,來來來,趕緊歇歇。”

天地良心啊,這擺明了指鹿為馬,人家一路風塵仆仆而來,連口水都沒喝,哪裏有什麽酒。

三表舅還想再喊一聲你桂生表弟,聲音都沒落下來呢,人就被直接拖走了。

這是連門都不讓他進的意思。

小夥伴們驚呆了,陳敏佳和吳若蘭還有姜傑都難以置信,全都下意識地看鄭明明,準備跟她一道目瞪口呆地看鄭區長。

他們瞧見三表舅爺的時候,就連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姜傑也感覺一坨臭狗屎纏上來了,肯定得好好鬧騰一番。

沒想到大家聽到鼓點響,都以為大型撕逼現場要上演時,鼓點突然間停了,大幕就這樣匆匆又拉了起來。

從頭到尾,輿論焦點鄭區長連話都沒說兩句。

這,未免也太神奇了點。

鄭明明卻微微垂下長長的眼睫毛,若有所思的模樣,半晌才冒出一句:“我爸真當官了。”

這話聽著有些沒頭沒尾的,她爸又不是第一天當官。她爸早前就是上元縣委領導班子最年輕的成員。可直到此時此刻,鄭明明才真切地感受到“當官”這個詞的真實含義。

因為爸爸是區長了,所以大家不等三舅爺鬧騰起來,就直接人拖走,免得臟了爸爸的眼睛,掃了爸爸的興致,讓爸爸不高興。

他們做這些,自發且主動,根本就不用爸爸發一句話。

這就是當官啊。

姜傑看她不說話,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鄭明明。”

鄭明明搖搖頭:“沒什麽。”

看他仍然疑惑的模樣,她輕輕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為什麽。”

就像大家不會事鬧到你爺爺奶奶面前一樣,所有人都會篩選過濾呈現在他們有所圖的人面前的信息。

如此一想,晉惠帝說何不食肉糜其實也挺正常的。

陳敏佳只覺得表妹的話怪怪的,但她更關注另一件事:“桂生被判槍斃了?”

吳若蘭直接默默地看她:“怎麽可能?這就槍斃了,那要槍斃的人也太多了,子.彈都不夠用呢。”

陳敏佳隨口應道:“那就打針吧,我聽說好多地方不槍斃了,改成打針,還能節約子.彈。”

少男少女的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三兩句話的功夫,大家注意的點已經從桂生現在有沒有被判刑轉移到是槍斃好還是注射死亡好上了。

反正這人現在肯定好不了,不然他爹也不會跑來自討沒趣。

小孩子們可以不關心,大人卻終究要問一句的。

晚上留宿陳家莊時,鄭國強就問妻子:“周大哥家的那個周丹萍現在怎麽樣了?”

陳鳳霞無語:“人家叫周秀萍。”

鄭國強不以為意:“哎喲,我就曉得她叫萍萍,哪管得了是哪個萍。”

“還行吧,一開始在村裏自家果園幹活,老有人指指點點。這姑娘傻到什麽程度,跟桂生剛開始談的時候就沒少在人身上花錢,又是買衣服又是買表的,倒貼得不行。人家都看笑話呢。她爹媽怕她情緒上受刺激太大,就想給她換個地方。剛好她家桃子品種不行,是大路貨,想換個新品種。就送她去林木研究所的林場學習去了。”

誰送的?她爹媽。誰搭的線,陳老板唄。

她嘴上恨鐵不成鋼,又哪裏能真撒手不管。想想上輩子這人的一生,坑了爹媽坑了自己,養個兒子又是畜生,再坑人家小姑娘。當媽的不吭聲,那就已經是幫兇了。

鄭國強嘆了口氣:“也好,過個幾年大家大概就能這事忘了。”

這年頭農村毀三觀的事情也不少。像是一塊兒打牌打麻將,牌搭子睡了一張床的;像是哥哥常年在外面打工,小叔子跟嫂嫂攪和到一起,甚至三人行的,什麽怪沒有啊。

跟他們比起來,周秀萍也就是年輕時眼睛不好,看上了個人渣而已。

陳鳳霞卻輕松不起來,她憂心忡忡地看丈夫:“你要當瞎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