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要講政治

幸福裏的夢巴黎老板辦公室裏,空調呼呼吹著。

陳老板打了個噴嚏,陡然回到潮熱的江海,她還挺不習慣。

新疆是熱,但它幹,熱度就在表面,不往裏面鉆。而且那邊晚上涼爽,睡覺的時候還要蓋條毛毯。從這個角度上講比江海強多了。

坐在她對面的胡月仙直接翻了個白眼,徹底鄙視她的凡爾賽行徑。這個人,自從感覺1000畝地要到手,自認為是個地主婆了,就各種變著法子炫耀。真是狗肚子裏藏不住二兩油。

“行啦,我看你是玩野了心,樂不思蜀。”胡老板將蓋了章的合同放回档案袋,自己留一份底子,又跟人確認,“明年要簽協議,還按照這規矩來?”

陳鳳霞點頭:“沒錯,五年內租金不變,跟湧泉縣棉花合作社的協議也是咱們出錢,他們出力,最後四千畝地的純利潤大家對半分。”

李教練還有周強以及沙鋼在新疆承包的地都是按照同樣的方式處理。因為深圳還有不少山裏郎,大家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跟布哈合作,反而放心。

說實在的,大家夥兒在遙遠的邊疆租地搞農業生產也沒指望掙錢,更多的是一種種花民族傳統愛種地的情感寄托。

像胡老板,這會兒就興致勃勃地跟自己的合夥人商量:“要是今年種的好,咱們明年再多包點地。我跟你說,到現在我每次去上元簽字拿安置費,瞧見前進村的田畝荒著,我都想種一茬小青菜什麽的。”

嘿,人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生物。當初黃大發死後,村裏有人趁機作踐孤兒寡母的不快往事已經被胡月仙同志選擇性遺忘了。她能夠記得並且懷念的就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之樂。

她還不是隨口一說,顯然好好思考過的,因為胡老板連整片地如何規劃都想得明明白白:“不是說那個鹽地堿蓬可以喂羊嚒,我估摸著羊光吃那個不行。你想,這草是吃鹽堿的,鹽堿水什麽味道我們還不知道嚒,又鹹又苦。馬都喜歡吃糖,牛羊估計也一樣。所以,咱們得苜蓿草和鹽地堿蓬這些搭配著給牛羊吃,這才能長得好。到時候牛羊圈裏清出來養蚯蚓,蚯蚓糞種棉花和茴香,都不用化肥了。等到鹽堿地改造好了,多出來的地我們又能繼續擴大規模。啊喲,這比打遊戲蓋城堡有意思多了。”

胡老板越說越興奮,還隨口招呼進來找她簽字的會計,“余店長在不,不忙的話讓她進來一趟。”

再拉個人一塊兒蓋農莊,多爽啊。

陳鳳霞也拍腦殼:“對哦,都忘了問問余佳怡了。那個,佳怡……”

會計的眼睛東看看西看看,撲哧笑出了聲:“老板,你們還是打電話比較快些。畢竟人在武漢,我一嗓子應該喊不到。”

胡月仙眨巴兩下眼睛才回過神:“呀,我又把這事給忘了。不行了不行了,這人一上年紀記性就跟不上。”

陳鳳霞也哈哈笑:“我還在倒時差呢,腦子暈暈乎乎的。前兩天余佳怡還打電話來著,說七夕節他們要忙瘋了。”

這個她倒沒瞎扯,因為朱凱和余佳怡雖然都幹過婚紗影樓,但是他們沒能充分理解大武漢人口多究竟是個什麽概念。

整整兩層樓的婚紗,兩千件,當時朱凱決定將剛生產好的婚紗擺在武漢夢巴黎店裏其實是為了作為對外展覽的窗口。他在攝影器材商城租的店面還在裝修。那剛走出廠房的婚紗擺在影樓裏,也能順便進行婚紗出租的生意不是。

結果好了,還出租呢,整整十九個部門,數百號員工,所有人從一早開門忙到第二天淩晨。所有人走路靠跑,說話靠喊。所有的新娘婚紗靠搶,化妝靠等。影棚全開,江灘上的風吹到攝影師和化妝師都表情麻木,才勉強撐過了一個七夕節。

會計咋舌:“武漢的婚紗影樓生意這麽好?”

好吧,夢巴黎的生意一直不賴。七夕節那天他們也是忙到易燃易爆.炸。可這邊是穩打穩紮了好幾年的成果,那邊才剛剛開始啊。就有這麽多客人?

陳鳳霞輕輕嘆氣,她也覺得出乎自己意料。想了半天,她也就找了一個理由:“大概就是因為新店,場景是新的,婚紗也是新的,所以大家才想過來嘗新鮮。起碼不用穿臟婚紗,用人家不知道拍了多少趟的舊背景吧。”

胡月仙卻表情微妙,等會計拿到簽好字的單子出辦公室後,她才朝陳鳳霞眨眼睛:“呀,你不知道余佳怡在網上很紅啊。”

陳鳳霞沒回過神:“很紅?”

好吧,她知道余佳怡之前幫那位顧客拍攝的人體藝術寫真再版了三次都賣斷貨,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討論度巨高來著。那一陣,好奇的吃瓜群眾沒少來幸福裏堵余佳怡,就想瞅瞅到底是什麽人拍出來的。

那會兒,大家還怕會有義憤填膺的“正義之士”給店裏潑大糞,來堅決抵制這種傷風敗俗行為。結果大概是因為大眾對於幕後工作者的包容度要高於公眾人物,又或者吃飽了撐的畢竟是少數派,反正就是虛驚一場。慢慢的,這事兒熱度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