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樹把那張手帕疊了疊,擦幹凈自己嘴角的糖漬。她把臟手帕放到自己的連環畫上面,禮貌道:“手帕我洗幹凈了還你。”

夏油傑本來想說不用還。但是轉念一想,這個手帕倒是可以成為他下次來訪的借口——反正他現在對這個小姑娘還很有好奇心——於是便默許了千樹的話。

他提醒千樹:“我都告訴你名字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小姑娘正低頭吃刨冰,形狀姣好的唇瓣被冰得通紅。她嘴角很快又沾上了刨冰融化後的糖漬,而本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停下勺子回答夏油傑:“我叫千樹。”

夏油傑好奇的追問:“姓呢?”

他從來沒有在三大家族的人裏面見過這個孩子,也不曾在咒術界聽過‘千樹’這個名字。更重要的是,夏油傑沒有在千樹身上感受到‘咒力’。他才不相信那群保守派廢了大工夫,就為了把這個普通人塞給五條悟當妻子,指望她會成為五條悟的軟肋。

千樹被問得煩了,板著臉道:“你話好多,我要生氣了。”

小姑娘大概是想努力做出‘風雨欲來’的氣勢,完全忘記了她本身還是個小孩子的事實。小孩兒略帶稚氣的嬰兒肥臉蛋加上深沉的表情,只讓人由心底感到可愛並且好笑。

夏油傑沒能堅持住,笑出了聲。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幹咳一聲:“好,那我不問了。話說回來,你真的想要嫁給悟嗎?”

“嫁給一個你從來沒有見過,也完全不認識,而且還大你十歲的男人。”

千樹的腦子,因為夏油傑的一連串形容詞而呆滯了片刻。她茫然的神情落在夏油傑眼裏,很自然的就成了無助和迷茫。

好不容易把夏油傑的形容詞和‘五條悟’這個名字畫上等號,千樹恍然大悟:要和自己結婚的男人,原來是這樣一個男人啊?

她反問夏油傑:“我的想法重要嗎?”

夏油傑一愣,突然明白了千樹的意思。是啊——小姑娘的想法重要嗎?那群保守派為了讓五條悟娶她,可是什麽壓箱底的惡心招數都使出來了。不然五條悟也不會一直逃避現實到現在都不來見自己的未婚妻。

這是保守派和五條悟無聲的拉鋸戰。在這場戰爭中,這個小姑娘的想法重要嗎?

又或者說,她的想法真的能左右誰嗎?

或許這個女孩子身上還有自己沒能發現的才能。或許那個才能在保守派的眼裏可能會成為壓制五條悟的武器。可現在她還是個孩子——成為五條悟未婚妻這種事情,本身也不是她的選擇。

自認為想通了一切關鍵的夏油傑,對面前的小姑娘心生憐愛;他並不知道,千樹的這句話真的就只是字面意思。

千樹的腦子讓她做不出什麽陰陽怪氣的反問,她是真的在詢問夏油傑這個問題。如果自己的意見很重要,那麽千樹自然不會嫁給五條悟。

如果不重要,那麽嫁了也無所謂。

但是兩人的腦電波明顯沒有對接到一起。夏油傑露出堅定的神色,他擡手揉了揉千樹的頭發:“不用擔心,我和悟會幫你的。”

千樹:“...啊?”

幫她?幫什麽?幫她結婚嗎?這婚到底能不能結啊?

不等千樹的腦袋想明白這些,夏油傑已經站起身走了。千樹摸著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這天聊了個寂寞。

那家夥到底是來幹什麽的?

——

東京都立高等咒術學院。

“綜上所述,”

夏油傑清了清嗓子,用強調的語氣道:“我覺得千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這場婚姻是上層保守派的策劃,千樹本人和這個計劃沒有任何關系。”

家入硝子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你的意思是,那群老頭子付出大把的代價,就為了把一個普通女孩塞給五條當未婚妻?”

“他們圖什麽?圖五條不做人嗎?”

“喂喂!硝子!”五條悟用食指勾下鼻梁上的墨鏡,大聲反駁:“後一句話過分了啊!我怎麽不做人了?”

硝子明顯懶得理會五條悟。她打了個哈欠,重新趴回桌子上:“反正那孩子還小,又不會立刻就讓你們結婚。”

“真不知道你們在急什麽。好像五條悟是什麽即將被封建婚姻摧殘的黃花大閨女一樣。”

五條悟勾著墨鏡玩的手指一頓:“硝子,你剛剛說...那孩子?”

家入硝子把腦袋轉了個面,對著五條悟:“怎麽?你不知道嗎?那孩子比你小十歲,現在才八歲而已。”

五條悟:“...這我還真不知道。”

他是在某天任務結束的路上,突然被通知自己有老婆了。當時滿腦子都想著怎麽打爆那群傻逼的狗頭,關於自己那個‘妻子’的消息倒是一點也沒有注意。

反正都是那群保守派一廂情願的謀劃。他不配合的話,誰能逼著五條悟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