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聖誕節過去,氣溫一日日的驟降著,這個季節的天空總是霧蒙蒙的灰暗。

在這樣的情況下,倉庫毫不意外的迎來了不知道會持續多久的斷電期。

前段時間努力掙錢的結果就是此刻的他們存糧充足,一家四口基本不用冒著風雪外出,芥川龍之介的訓練重點也放在和白晝的絨毛披肩較勁上,羅生萌每天‘吱呀哇呀’的和自己的‘前輩’較勁,每天看到的場面就是圓滾滾的白色羅生萌獸纏在赤紅的絨毛披肩上。

大概也是察覺到了這是增強訓練異能力的好方法,芥川龍之介每一次都是竭盡全力把自己的異能力榨幹然後等恢復,恢復了再去和他白晝姐的絨毛披肩較勁。

慢慢的芥川龍之介使用羅生門的範圍和精細度大大提升了,現在他能操控著布刃狀態的羅生門去拿豆腐而不讓豆腐有所破損——用豆腐練習這一點是芥川銀提出的,芥川龍之介欣然接受,致使他們一家四口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豆腐。

好事是芥川龍之介從單純的鋒利刀刃變為了有鞘的刃,甚至已經著手將布刃往更細更讓人無法察覺到的形態進行改變。

“哥哥,幫我拿一下櫃子上最頂上的盒子。”芥川銀縮在被爐裏,雖然斷電了,但是架不住被爐的保暖效果很強,只要白晝在就和沒斷電的時候一樣。

雪白的羅生門獸應聲從溫暖的被爐下探出頭,回頭看了一眼主體,手裏捧著熱茶和白晝挨在一起的主體,白晝正以作者名為‘夏目漱石’的書為教本教著芥川龍之介識字,它乖巧而忠實的延伸過去把芥川銀說的盒子拿了下來。

芥川龍之介學習進度很快,一點都不會讓教的人有任何不耐,不過教他的人即便是面對再遲鈍的學生也會保持著欣賞與諒解的寬容態度。

“人是花,千人繁花,即便零落不成花,其種自有其意所在。”

詢問著故事中主人公為何會做出那樣的抉擇,性格與主人公截然不同的芥川龍之介看向自己的小老師,得到了白發女孩這樣的回答。

“如果可以,請懷揣著敬意去接受與自己主張相反的選擇。”她說著對於現在他而言有些難懂的話語,溫暖如冬陽的笑容就那樣淺淡的在她臉上展露出來,“我是這樣想的,因而即便龍之介之後會有不同的想法,我也會欣然接受。”

哪怕是成為敵人,最後也會坦然接受。

【海濱的雪,

純白的雪

覆著的是冬日的微光,

細碎玻璃般的閃爍著

掩蓋的是汙濁的漆黑,

無聲卻洶湧的吞噬著

微光下消融,凍土上淡去的是——

雲的淚

光的淚

但倘若她說是‘歌’,那便是‘歌’吧。】

中原中也看著自己筆下的文字,深思片刻還是默默合上了手裏的記事本,雖說是因為當初白晝的那句“你的名字一看就知道是當詩人的料子”,但是寫出來後還是有些羞恥感。

畢竟無論是從外表還是性格來看,他中原中也絕非多愁善感之人,怎麽能像那些心思敏感的詩人一樣寫出美麗的詩句呢。

因而哪怕已經寫了半本的記事本了,中原中也卻也沒有那個勇氣給白晝——他認定的唯一讀者看。

啊啊啊啊啊啊這種會表現出作者內心世界的作品一旦展示出去就感覺跟公開處刑似的!字裏行間透露著的“妹妹說什麽就是什麽”“妹妹世界最美好的存在”這樣的妹控宣言真的沒辦法給當事人白晝看啊!

不過寫詩的時候倒是挺爽的,情緒與靈光宣泄而出化作筆下黑白分明的文字,那一瞬間的輕松感和成就感不是能用言語輕易描述出來的,中原中也算是因此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情緒發泄方式。

但要說把自己寫的詩給妹妹看,中原中也依舊是不行的,僅僅只是想想都忍不住羞恥得滿臉通紅,卻又帶著想要被誇獎認同的期待,這樣的矛盾才致使他不是寫一首撕一手來毀屍滅跡自己的內心獨白,而是保留了下來,存夠了這半本。

“中也哥?”中原中也的異動吸引了白晝的注意力。

白晝一轉移注意力,芥川龍之介的注意力也隨之轉移了過來。

“不不不——沒事沒事!別看過來啊!”中原中也掩耳盜鈴般用身體蓋住桌上的記事本,趴在了被爐的桌上。

白晝歪了歪頭。

——貓貓疑惑。

芥川龍之介也跟著偏了偏頭。

——貓貓疑惑所以兔兔也疑惑。

“哥哥……”

“叫‘歐尼醬’也不行!”趴在被爐桌上的中原中也下巴放在交疊的手臂上,擡著眸子認真的看著白晝。

白晝和中原中也對視片刻,白晝有些遲疑的說道:“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你不願意讓我看還是說真的有她喊你‘歐尼醬’,你也不會同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