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摩肩接踵的人潮兩端,賀辭東包裹於大片躁動當中,而另一端的岑景就抱著手靠在門口那兒。光影將他半身隱在暗處,讓他的看起來疏離且淡薄。

於茜從舞池離開,經身於岑景面前。

然後他身上的那種感覺緩緩散開。

吸引到了酒吧半數人以上的視線。

“不是說不哭。”岑景道。

他對周遭的目光恍若未見,眼前的女人臉上的淚痕依然明顯,決絕姿態中的時候忍住不哭,下來了,終究是沒忍到底。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

於茜背對著酒吧內部,聲音有些啞,說:“替我擋一下,謝謝。”

岑景往那邊看了一眼,於茜所料不差,剛剛一直像被震懾住的姜川見人要離開,終於回過神,撥開人群竟然追了上來。

岑景收回視線,和於茜說:“放心,走吧。”

然後於茜擡腳大步離開,這一次再沒有回頭。

姜川沖到岑景面前的時候,樣子頗為狼狽。如果非要給一個境況形容,大概就是那種剛被老婆捉奸在床,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本能上依然帶著驚慌失措。

岑景伸手攔下他。

姜川要推他:“滾開!”

“你追上去想幹什麽?”岑景並沒有讓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川的模樣,挑眉:“滿身香水味和口紅印到人跟前表決心?侮辱人需要有個限度的姜川。”

“關你瘠薄卵事!”姜川近乎粗暴地上手,想要將岑景拽開。

不過他並沒有實現。

因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這裏的賀辭東一把抓住了姜川的胳膊,他的臉色有些黑,眉宇間帶著絲慍怒,沉眸:“還嫌自己不夠丟人是吧?鬧什麽。”

姜川在賀辭東面前還是有那麽一丁點慫的,尤其是他明顯不悅的時候。

可姜川這個時候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一邊覺得岑景的樣子真特麽欠,一邊就覺得於茜那女人哭起來的樣子更難看,難看到他完全沒心思顧忌周遭或好奇或譴責的目光,反而心裏毫無預兆地疼了一下。

他有些慌,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麽。

徹底沒人束縛的感覺,不會再有人一天三個電話問他在幹什麽,不會被查手機,被強迫著拉去逛街的時候提購物袋。

他應該覺得一身輕,他從始至終也都是這樣以為的。

但事實是,他明顯感覺自己被捆得更緊了。

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姜川肉眼可見地喪下來,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怒火不再,慌亂也徹底失去蹤影。

他揮開上來拉他的人的手,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舉起來,故意提高音量說:“都看什麽,今天酒吧的全部酒水我包了!都別客氣,來來來!音樂呢?”

姜川想這不過就是一時的不習慣而已。

他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岑景幫完這點小忙,從姜川的臉上漠然收回視線,擡腳就要離開。

反而是衛臨舟突然伸手套住了他的肩膀,說:“哎,別走啊,來說說,你怎麽會遇見於茜的?”

岑景偏頭看他:“怎麽?你也有意見?”

“怎麽可能。”衛臨舟立馬否認:“姜川那是活該,他要不真受點教訓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麽。我這不是想著老賀一回來,你就出現在這兒,特意過來的?”

“不是。”岑景拿開他的手,“碰巧。”

岑景怎麽著也是賀辭東的另一半,名正言順的正主。

這話衛臨舟信,其他人能信?

賀辭東人在現場,姚聞予隨後就來了。

這要說岑景不是來抓現場的都沒人覺得正常,而且岑景不但來了,還帶著於茜攪了賀辭東好兄弟的姻緣。

這場大戲,惹得周圍的人都起了強烈好奇心。

不少人想看姚聞予和岑景打擂台。

可是岑景從頭到尾沒把這人看進眼裏,就是姚聞予後來走過來,出聲說:“姜川還是喜歡於茜的,只是用錯了方法。”

這個時候,岑景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反問:“所以有的人就活該?”

“我並沒有這樣說過。”姚聞予像是感覺冷,垂了垂眼睫的時候給人一種氣勢上就被打壓下去的感覺,他說:“我只是覺得這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感情這種事外人是沒辦法插手的,交給他們自己處理更好。”

這話其實聽來並沒有任何問題,但這明晃晃直言岑景做得不對的意思也很明顯。

而且什麽叫兩個人的感情外人沒辦法插手?

岑景怎麽結的婚?

不就是插足了賀辭東和姚聞予之間?

周圍的人八卦欲全部上升,心道這姚聞予以前挺佛一人,有著天才建築設計師的名號,不爭不搶的。

沒想到現如今這含沙射影,句句帶刀的功夫直線上漲。

衛臨舟一看這馬上就要演變成修羅場,立馬對岑景道:“岑景,剛剛不是說要走,我正好也要出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