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二章合一

啪嗒。

姜曉菱手裏捏著的, 還沒有來得及放入店鋪的煙標,火花掉在了地上,散的到處都是。

可她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

此時,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 盯著上面那張展示著郵票的照片。

腦子裏一陣嗡嗡亂叫。

這郵票,這, 這不是今天早上她從郵局拿回來的,那封爸爸被退回的信上貼著的郵票嘛?!

可……信呢?

姜曉菱蹭地一下原地跳了起來, 連地上的火花和煙標都來不及撿了, 撒丫子就想往門口跑。

但這夢裏面的屋子哪裏有門?

一著急, 她猛地一下就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姜曉菱飛快的從床下坐起, 連棉襖都顧不得披,迅速的下了床。

因為太過於慌張, 動作有點大,對面床上的姜老太太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老太太從床上擡起半個身子,用帶著睡意的聲音嘟囔道。

“渴了, 我去倒杯水喝。”姜曉菱胡亂找了個借口敷衍道。

“把衣服穿穿好,別感冒了!”

看孫女腳步飛快, 棉襖卻抓在手裏, 老太太沖著她的背影喊著, 可姜曉菱已經全然聽不到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臥室, 沖到了外屋的餐桌前。

他們家的餐桌其實是父親去舊貨商店買的, 那種從大戶人家收繳上來的家具。

雖然四四方方, 看上去是普通的木桌, 可上輩子邵彥成曾經跟她說過,別看那桌子舊,木頭卻是紅木的。

應該是舊社會有錢人家打麻將用的麻將桌。

在桌子的四邊, 還各有一個用來放籌碼的小抽屜。

如今,雖然家裏人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是麻將桌,卻都養成了把小零碎往抽屜裏放的習慣。

姜曉菱記得上午看完信之後,媽媽就隨手把那封信放在了抽屜裏。

這會兒也不敢開燈,姜曉菱只得用手在抽屜裏胡亂的摸索著。好在那幾個抽屜又小又淺,沒幾下就被她給摸到了。

姜曉菱哆嗦著手將信封揣進懷裏,跟抱著全天下最寶貴的東西一般重新回到了床上。

她把信封緊緊的貼在胸口上,這才閉上眼睛重新回到了夢裏。

夢中的房間永遠都是亮的,姜曉菱終於可以看一眼那信封上的郵票是不是真的和照片上的一樣了。

她將護在心口上的信封拿下來,翻到背面——

這一番,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中。

只見,那枚和圖片中一模一樣的郵票,因為貼的靠近信封口的緣故,竟然被人從三分之一處直接撕成了兩半兒!

而她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媽媽騰不開手,是讓她拆的這封信!

姜曉菱用力的閉了閉眼睛,這一刻,她只覺得心疼到無法呼吸。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狠狠的給自己一個大爆栗!

當時自己是瘋了嗎?怎麽能粗心成這個樣子!

望著那被撕成了兩半的郵票,姜曉菱懊悔的連站都站不直了,幹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拿著信封反復的看著,在腦子裏過了一百遍,自己了解到的各種補救的辦法。

可是,最後又全都被她一一否定了。

俗話說:“破鏡難圓”。

那破了的郵票肯定也不能恢復如初了。

一想到損失了整整一屋子的錢,此刻的姜曉菱簡直覺得心灰意冷,生無可戀。

再多的白面也無法重新撫平她此時內心的創傷。

於是早早的退出了房間,老老實實的睡了長長的一覺。

早上醒來後,反倒比往日裏更有了幾分精神。

因為今天是媽媽和封阿姨約好的要去紡織廠選布料的日子,一家人早早的就吃了飯。

買布料這種事,對廣大的婦女同志來講,永遠都是一件讓她們興趣極大的事兒,無關老幼。

姜老太太也早就和兒媳婦商量好了,要跟她們一起去。

去長長見識。

而姜曉菱則被分配了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在家看好三個小的,順便做飯。

心情依然還處於郁卒狀態下的她,原本對於買布什麽的就提不起來興趣,自然痛快的答應了。

可讓姜曉菱沒有想到的是,奶奶她們剛走沒有一會兒,張美芳就來了家裏。

不僅給她帶來了幾張自己保存的漂亮的糖紙,還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曉菱,明天早上我要和我媽媽一起去換肉,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呀?”

一句話說得姜曉菱瞬間滿血復活,來了精神。

比起吃飽,吃肉肯定更讓人心情愉悅。

“去,肯定去啊!”她想也沒想就快速的答應了。

答應完之後才想起來問了一句:“你和阿姨是要去哪裏啊?”

“人民醫院後面。”

張美芳解釋道:“在咱們寧林能住得起人民醫院的,要麽是幹部家庭,要麽是家裏條件不錯的。所以在醫院後面就自發的形成了一個早市,能夠買到一點營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