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3頁)

此次廚藝比試便是那尚書府的小公子以權施壓,又將當年之事散播得沸沸揚揚,又做局引本就好賭的裴富貴抵上天香樓。

裴涼自然是不接招也得接。

明知魏映舒如今已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身後靠山手腕強勢,裴富貴夫妻倆居然打著收買裁判的念頭。

以為只要魏映舒輸了比賽,便既不用交出天香樓和天下第一的招牌,欠的賭債也一筆勾銷。

兩口子自以為辦事漂亮,誰知正中魏映舒下懷。

她此次回來,本就為了討回公道,讓裴家醜惡嘴臉暴露在世人眼裏,自然巴不得他們自作聰明。

果然最後一道菜評點完畢後,技高一籌的魏映舒卻輸了,在場之人便提出質疑。

為表公平,尚書家的公子高樂章提出以黑布蒙眼,將二人所有菜品順序打亂,隨機品嘗。

最後的結果是那位錦衣年輕裁判從始至終給出的選擇與之前一致,而另外兩個口口聲聲說著裴涼略高一籌的裁判,最後選出來的全是魏映舒的菜品。

一時間作弊的人醜態百出,裴家多年經營毀於一旦,天香樓與禦賜招牌被奪走,連累裴老爺子都入土的人,還被人指點人品低劣,家風不堪。

那‘天下第一樓’的招牌,當初先帝說的可是好好傳承下去,裴家技藝品行都不堪,自然配不上這塊禦賜招牌。

而魏映舒作為曾經親傳弟子的女兒,這種情況下要繼承也說得過去。

果然,此時尚書公子高樂章開口了:“最後一道菜了,二位真的堅持自己的評價?”

投了裴涼的朱老爺和杜老爺對視一眼,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此時到了這個地步,出爾反爾才惹人笑話。

便點了點頭,正欲回答,便聽到一個清冽的聲音響起——

“是我輸了。”

眾人循著聲看過去,開口的正是裴涼。

在評委結果獲勝的情況下自行認輸,事情蹊蹺,周圍頓時竊竊私語。

魏映舒和以高樂章為首的幾個權貴子弟皺眉看過來。

而坐在評委席的三人,那錦衣青年賀修一直緊皺的眉頭倒是一松,看裴涼的眼神也恢復了些許贊賞。

裴小廚雖技藝不如魏小廚,但知恥而坦蕩,眼力也不錯,倒也不枉他今天來一遭。

但朱老爺和杜老爺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他們頂著壓力給出違心的評判,裴涼突然認輸,豈不是打他們的臉,證明他們不會吃不會品?

裴富貴兩口子原本快要大石頭落地的喜悅,這會兒突然被自家閨女拆台,差點暈過去。

裴涼卻自顧自的走向菜品桌,雖然兩人的實力小說裏已經說明。但作為生前除了愛好贊助各類外表優秀男青年,就是品嘗世間美食的老饕,裴涼也有自己的判斷。

她執筷,分別嘗了嘗二人的麻婆豆腐。

了然道:“麻婆豆腐的原料,豆腐老嫩皆可選。老豆腐更易吸收湯汁,滋味醇厚香濃。而嫩豆腐更重口感,滑嫩鮮香。”

“祖父曾說過只能二取其一豈不遺憾?所以選用了嫩豆腐,利用獨創的顛勺之法和火候掌控,使這道菜兼具二者優點。”

“可惜我學藝未精,試過很多次始終未能讓松散易碎的嫩豆腐保持剛切完那般完美的品相,所以一直選用的是老豆腐。”

“單這一點,便是我輸了。”

周圍的人沒料到她自行認輸不說,還坦蕩的將敗因娓娓道來。

一時間對魏小廚年紀輕輕的廚藝造詣驚嘆不已的有之,但對裴小廚也非但沒有失望輕視,反倒注意力全在她侃侃而談上,眼裏皆是信任包容。

畢竟裴小廚也年輕嘛,在場也是天香樓多年老客,知曉對方心性,沉默寡言成日裏只鉆研菜色打磨技藝,便是天分上略輸一籌,可這般專注的韌性,早晚也會將當初裴大廚的本事全部吃透。

回過神來的裴富貴連忙道:“那也只是一道菜而已,並不能說明全部。”

裴涼卻搖搖頭,指著面前一道豆芽釀:“看到兩盤豆芽釀的長度了嗎?”

眾人一瞧,明顯是魏映舒那盤要比裴涼的那盤長一點點,這差別之小可以忽略不計,但經裴涼提醒,在根據擺盤參照,倒是能看出來了。

豆芽釀的做法極其耗時復雜,步驟倒也簡單,就是將豆芽取中斷掏空,再塞入肉糜。

比賽即便給了時間做準備,但也不足以支撐這麽大的工作量,所以這裏的釀豆芽,是二人以超凡的刀工,直接將豆芽劃破,剖開,片下表面那層薄薄的皮,棄豆芽芯。而豆芽在視覺上還保留著完整的形狀。

再塞入肉糜,進行接下來的工序。

“為保證公平,比賽的食材是同批采購選取,也就是說我與魏姑娘使用的豆芽是從同一把拆下來的。”

“豆芽不可能每一根都水平垂直,而選取的豆芽越長,要剜掉內芯難度便越大。魏姑娘的豆芽比我整整長了五公厘(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