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之前官府也沒有具體追查出貢品在哪個山頭丟失的,只能按照驛站的回饋圈定具體的範圍。

而離奇的是,之前師飛羽他們搗剿嫌疑之地的匪窩時,並沒有查抄出失蹤貢品的下落。

沒想到卻在這個不起眼的荒蕪山頭找到了。

師飛羽還有一眾親衛看到整個山洞晃花人眼的金銀珠寶,布匹綢緞,精致器物,都有些乍舌。

便是師飛羽家的數代積累也沒有一口氣見過這般場面,不愧是舉天下之力供奉皇族的規模。

“這些人是怎麽劫下來的?”應四季拿過一對帝王綠玉兔,那玉品相純粹,千金難求,雕琢工藝也是登峰造極,價值可見一斑。

“還能怎麽劫?不就是用今晚類似的手段。”丘三響道。

這般數量龐大價值連城的貢品,護衛規模必然不會小,甚至倍數於他們剿匪軍,直接打劫那是自尋死路。

果然在對匪首的審問下,對方交代了當初劫掠經過,是趁著貢隊經過時,匪村之人擔著數擔李子準備進城售賣。

那貢隊押送這麽多貴重貢品,每一件都怕磕了碰了,行進效率有如今剿匪軍的一成便算不錯了。

一路荒郊野嶺缺少新鮮果蔬,天天幹巴巴的肉幹米面,見了李子自然瘋狂分泌唾液。

便一口氣將李子買了下來,誰知那李子早以浸過毒,便是有那講究的用水沖洗兩下也不能徹底去除毒性,更何況兵士糙漢本就沒幾個講究,往衣服上一擦便入了口。

結果不到一刻,眾人毒發,七竅流血,少數沒有吃李子或者攝入毒素較少的,又豈能抵擋土匪的來勢洶洶?

這些土匪也是格外狡猾,他們知道從驛站城郡的補給點就能圈定出貢品被劫路段。

這麽大批貢品,朝廷肯定會追查到底。

於是這些山匪便換上了貢隊的衣服,將寶貝取出安置在山洞,銷毀貢隊官員兵士的屍體後,假作貢隊擔著徒留箱籠包裝,拿石頭壓重的‘貢品’繼續上路。

一路低調謹慎,跨越兩省後才在荒蕪路段停下來,銷毀那些貢品箱籠包裝,換回自己的衣服,分批次重返故鄉。

這樣一來貢品失蹤的路段便與他們老窩有近千裏之隔,不論朝廷怎麽查怎麽追剿,火都不會燒到他們頭上。

只不過運氣不好,朝廷翻不出貢品便直接令師飛羽將整條貢道清剿幹凈。

而占據地利人和的這窩山匪,終究是百密一疏,太過謹慎的布置反而讓聰明人一眼看出端倪,更加謹慎。

師飛羽坐在匪首的虎皮座椅上,看著下面被捆著跪了一地的匪首和幾個當家。

他視線在匪首身上停駐片刻,這匪首梗著脖子做無畏赴死狀。

師飛羽眼神裏閃過一絲漫不經心的嘲弄,毫不猶豫的略過這蠢貨,將目光落到匪首身後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一個書生身上。

他似笑非笑道:“若生逢亂世,於你這種奸師倒也千載難逢的機遇,只是你因何要投入這種蠢貨座下。”

那匪首一聽,自以為高大威猛智計百出的他不顧嘴裏塞著破布,士可殺不可辱一般嗚嗚叫起來。

師飛羽:“太吵了,割了他的舌頭。”

丘三響取下匪首嘴裏的布,匕首一拉便完成使命。

廳堂內氣氛陷入窒息般的壓抑。

而那書生見狀卻眼睛亮了,連忙道:“是,小生出身低微,早年得罪小人,多年來前途坎坷,空有淩雲之志,卻考個秀才功名都屢次遭人作梗,無法取得。”

“眼看這輩子前途無望,天下卻初露亂象。近年天災不斷,村人落草為寇,雖然不上台面,卻也是翻身之機。”

確實如他所說,作為村裏為數不多的讀書人,他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他將村人一分為二,一明一暗相互照應,很少直接劫掠,多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手段陰毒從不講道義。

這招也管用,這個土匪村悶聲發大財,面上籍籍無名,實際已經積攢了不薄的家底。

直到貢隊經過,書生便知道這是他等來的機會了。

那些貢品價值,足夠他組建一支兵馬,靜靜等待蟄伏,待這天下無以為支陷入混亂之際,橫空而出加入這新一輪的逐鹿之戰。

“也就是說,你的打算是偷襲我們,繳獲戰馬武器甲胄聖旨,然後冒充剿匪君繼續進軍,借此名頭與別的山匪匯合,再以武力財力收攏規整,空手套白狼整頓出一支軍隊?”

有聖旨在手,當地府兵得全力配合,再加上這書生的狡猾,除了少數幾個氣候大成的豪匪,其余只有跪的份。

這家夥一開始偷襲剿匪君就不是為了自保,倒是敢想敢做。

那書生一聽師飛羽明白他的打算,臉上的笑更興奮了。

“將軍英明,原本此計成事概率極高,可惜撞將軍手裏,自是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