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垂柳絲(第2/3頁)

“秀起堂可是風水寶地,我才不搬呢。”敬則則如今是愛及了這又安靜又寬敞的秀起堂,潺潺流水從堂前流過,靜心養性,給皇帝做都不換呢。“而且農婦挺好的,要真給我做農婦,我甘之如飴呢。”

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娘娘就一心想在這兒窩一輩子了?被人這樣欺負難道不覺得窩囊?”龔姑姑道,“娘娘怎麽說也是定西侯的掌上明珠,那柳婕妤算個什麽排面上的人物?”

柳緹衣那樣受寵的人龔姑姑自然是打聽全乎了的,不過是個小小七品縣令的女兒。龔姑姑這句話也是在提醒敬則則,她還有個大靠山呢。當初她能進宮一年不到就得封昭儀,受寵是一回事兒,爹厲害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那時候她爹剛征戰西慕容部大勝而歸,得封定西侯,她也沾老爹的光晉了個昭儀之位。

“姑姑,皇上現在正對新人熱乎呢,我怎麽爭啊?”敬則則嘀咕。

“娘娘,老奴打聽到皇上今日要去……”龔鐵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敬則則給打斷了。

“姑姑,窺伺皇上的行蹤可是大忌。”

龔姑姑沒好氣地道:“娘娘就找借口吧。”

窺伺皇帝的行蹤的確是大忌,但宮中哪個嬪妃又沒做過?敬則則的確是找借口。當初她是跟景和帝沈沉賭氣才失寵的,而她跟景和帝賭氣賭成這樣,總是有原因的。

至今那口氣還在她胸口沒放下呢,如今卻要讓她去爭寵,那她這兩年的罪豈不是白受了?只是這話敬則則誰也不敢說,說了肯定要被嗤笑。

過得兩日又到了給皇後請安的日子,敬則則早早兒就起了,她現在需要比以前早起床半個時辰才能趕上給皇後請安。

“娘娘怎的不坐步輦?”華容問道。

“多走走心情好。”敬則則道,其實她更想騎馬,不過那樣在規矩上有些說不過去。

華容笑道:“也就娘娘這樣天生麗質的才行,臉上不用傅粉也光潔如玉,若是換了別人,一臉的脂粉,走幾步就汗濕了,可狼狽呢。”

敬則則抿唇笑了笑,“華容,你小嘴真甜。”

清晨沿著湖邊行走,分花拂柳卻也分外怡人。敬則則折了一枝柳條,一路走一路輕輕地晃悠,正自得其樂時,卻聽得有馬蹄聲由遠及近,速度很快,眨眼已經快到湖邊。

敬則則站定望過去,當先一人穿著紫袍,金線繡的龍紋在晨曦裏反著微微的光,當是景和帝一行從山上跑馬下來。

既然望見了帝影,敬則則就得屈膝行禮,待皇帝一行走遠了才能起身。敬則則暗自慶幸,自己是沿著湖畔而行,有垂柳遮掩倒也不顯眼。

誰知那隊人馬竟然直愣愣地往湖邊而來,頃刻間便近在眼前了。

“誰在那兒?”景和帝的聲音從馬背上傳來。

敬則則用余光掃了掃四周也沒別人,顯然景和帝問的是自己,只好硬著頭皮從垂柳裏走出了。“臣妾敬氏請皇上安。”

“是你啊?”

景和帝的聲音很平淡,平淡得好似從前的恩愛後來的賭氣從來不曾發生過一般。

敬則則低著頭,萬般滋味湧上心間,她心裏一直還嘔著氣,可他儼然是早就把她是誰拋在腦後忘得一幹二凈了。

皇帝沒再說話,他的寶貝坐騎打了個響鼻,有些不耐煩地噴了口氣,甩起了尾巴來。

沒人叫起,馬蹄聲再次“得得”響起,要不是敬則則躲得快,就要被馬蹄尥起的泥巴給弄臟裙擺了。

景和帝走後,敬則則在原地又站了片刻,這才重新折了一枝柳條繼續在空中慢悠悠地晃著。

這麽一耽誤,敬則則到清舒仙館時,眾妃基本都來齊了,不過賢妃祝新惠沒來,但柳緹衣卻在座。敬則則想著這位柳婕妤倒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根基不穩,沒跟賢妃去比,皇後免了她的禮,她自己卻不能免了自己。

“敬昭儀怎麽來得這麽晚呀?”劉嬪誇張地驚訝了一下,然後一瞥敬則則的鞋,又立即驚奇道:“昭儀這是走來的?”

那麽遠的路,怎麽著鞋底兒也會弄臟一些,尤其是鞋尖。敬則則也沒藏著掖著,道了聲“是。”

“哎,雖說秀起堂是遠了些,可昭儀不是有步輦麽?怎的,下頭人使喚不動麽?”劉嬪頗為幸災樂禍地道。她就是這麽個性子,看誰都不順眼,都想刺幾句,尤其是得過寵的。

偏生別的壞事兒她也不做,仗著膝下有四公主,景和帝頂多就是厭惡她,卻也不會拿她怎麽樣,因此劉嬪說話就越發地沒有顧忌了。

柳緹衣對著敬則則倒有些不好意思,欺負個失寵嬪妃她臉上也無光。何況敬則則還那麽配合,極快地就搬走了,因此她張口道:“劉姐姐的話聽著怎麽有些幸災樂禍啊?敬昭儀如今住得那麽遠,想必是稱了姐姐的意了吧?”柳緹衣這麽說也是想把鍋甩給劉嬪,讓敬則則心裏哪怕有怨言也對著劉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