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慶暗戰

在寧渝的大軍出發之後,安慶城內也得到了消息,畢竟九江與安慶不到四百裏,若是一日行軍五十裏,八天的功夫也就到了,嶽鐘琪便在九江一帶安插了許多探子,讓消息能夠在第一時間傳到安慶城。

嶽鐘琪捏著一張薄薄的紙條,上面似乎還沾著血跡,紙條上僅僅寫了幾個簡單的字,“寧四萬大軍已出城,往東而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九江以東便是安慶,過了安慶,便是銅陵、蕪湖,順著長江一路東進,接下來便是江寧。其中銅陵、蕪湖易攻難守,不是兵家決戰之地。

聽到這個消息時,嶽鐘琪內心無半點微瀾,對方出兵原本就在意料之中,只是在十二月份便迫不及待,倒是讓嶽鐘琪有些可惜,若是再晚上半個月,他就能將目前的這些士兵練出一點來,出城迎戰或許不堪大用,可是守城卻綽綽有余了。

正當嶽鐘琪出神時,從門外走進來一條漢子,他挽著辮子,跪在了地上,低聲道:“回稟大人,奴才已經將城內情況摸清楚了。”

“詳細說來。”嶽鐘琪不動聲色,將紙條攥在手心裏,望著來人。

那漢子名叫嶽海,跟嶽山一般,都是嶽家的家生子,為人機靈,知曉變通,因此嶽鐘琪便常常派他去打探消息,以充作耳目。

嶽海恭敬道:“如今安慶城內來往商旅眾多,人口混雜,原本不是那麽容易查的,不過小的根據復漢軍的興起時間來推算,發現近一年內,在安慶城出現的新勢力並不是很多,便將範圍縮小的許多,如今查得一酒樓和一貨棧,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嶽鐘琪不厭其煩,他便是這般細密的性子,但凡有問題都勢必要仔仔細細問個清楚。

“那酒樓的老板姓王,倒看不出什麽貓膩來,只是他酒樓裏的一位夥計,近些日子常常給張參將送酒,且一進屋便至少半刻才出來。”

嶽鐘琪眼神一凝,鎮守安慶北城門參將張遠奇,此人性情迂闊,作戰勇猛,因此便被嶽鐘琪委以重任,只是嶽鐘琪也不曾聽聞此人好飲酒,如今看來卻是有了紕漏。

以嶽鐘琪對復漢軍的了解,對方並非任何時候都是堂堂正正進行攻城。若是有了機會安插細作,復漢軍也絕不會放棄,嶽鐘琪也聽聞過影子和軍情處的大名,說起來卻非同一般,因此他心裏也不敢小覷。

想到這裏,嶽鐘琪又問道:“那貨棧呢?”

嶽海眉頭微微一皺,有些苦惱,“這貨棧卻是尋不得任何蛛絲馬跡,只是小的後來也派人跟著張參將,發現他有一次沒有順著原路返家,而是專門繞遠了一些,去了城東的一處的貨棧,卻讓小的起了疑心,後來幾日也派人在貨棧旁邊監視,卻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貨棧,酒樓,夥計,張參將。

嶽鐘琪也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個時候的他,禁不起一絲一毫的動亂,若是等到復漢軍兵臨城下,來一出裏應外合,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嶽海,先不要打草驚蛇,拿我的手令調集侍衛,先將酒樓和貨棧控制起來,裏面任何人都不得放走,若有違抗者,殺無赦!”

嶽鐘琪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令信,扔給了嶽海,便說出一番殺氣騰騰的話來。

嶽海應下,也不去問其他的,便帶著令信出了門,這也是嶽家的家規森嚴,領了命便去做事,切不可問東問西多嘴多舌,若是犯了家規,輕則一頓板子,重則便逐出家門。

等到嶽海退下之後,嶽鐘琪又叫了侍衛,去將安慶知府楊惠峰以及副將王永和等人喚來,自己便在書房裏喝著茶,開始深思起來。

不一會,安慶知府楊惠峰和副將王永和便急匆匆趕了過來,要知道此時整個安徽除了巡撫大人魏廷珍以外,便是這個提督最大了,若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好你個楊惠峰,如今楚逆已經到了你的眼皮子底下,還一點都不知情,朝廷讓你當這個知府,是讓你來做官的,不是讓你來做學問的!”

等到二人到後,嶽鐘琪絲毫不客氣,將楊惠峰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一來是借著這個由頭發發心裏的火氣,二來也是在斥責楊惠峰的做派。

楊惠峰老臉一紅,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從當了這個安慶知府以來,雖然從來都不敢收受賄賂營私枉法,可是他也不做事,每日裏依然抱著個書本,還時不時與城內的文人士子來個以文會友,倒也頗具風雅。

只是若尋常時風雅也就罷了,可是到了這個要命的關頭,楊惠峰依然是秉性不改,卻讓嶽鐘琪惱火不已。

王永和一看自家大人臉色難看,心裏便咯噔了一聲,想來有什麽壞消息到了。不過他也不敢問,只是低著頭,等著嶽鐘琪的訓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