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緩兵之策

“封我父為楚王?我為漢陽公?還要誥贈我寧家三代父祖?”

寧渝捏著手中的信件,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康熙皇帝終於是撐不下去了,打著求和的主意來了,只是這一番封賞卻有多少誠意,那邊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此時復漢大軍前鋒已經抵達了安慶城外五十裏,距離安慶城最多也只剩下了兩天時間,嶽鐘琪便趕緊派人到復漢軍大營中,來面見寧渝,表達求和之意,當然面子上自然不是求和,而是勸復漢軍歸降朝廷,受朝廷招安。

當然,這一番舉動的真實目的自然不是真正招降,而是康熙皇帝眼看著自己做了六十年的皇帝,想給自己弄個台階下,至於後面怎麽樣,那便是日後的事情了。

李紱在一旁喝茶,笑道:“不過是事急從權罷了,康熙無非是拿個空頭的楚王和漢陽公的名分,來換取主公退兵。想來康熙自己也心裏發虛,不敢跟主公打這一仗罷了。”

寧渝冷笑道:“如今我軍都已經打到了安慶城下,豈能說退就退?江南已經近在眼前,只要取下江南,盡得江南錢糧,到時候康熙該考慮的可不是求和了。”

“眼下這還是沒有打夠,等到康熙大軍親至,打上那麽一兩回,恐怕康熙的條件就又不一樣了。”

李紱握著手中的鵝毛扇,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裏,還扇了幾下,又低聲道:“若是主公不允,也可修書一封,暫且先穩住嶽鐘琪,爭取更多的時間拿下安慶,以免康熙大軍提前南下接應。”

寧渝站起身子笑了笑,給李紱倒了一杯茶水,輕聲道:“昨日夜間軍情處發來了消息,康熙大軍已經在三天前動身,十萬大軍分兩路從六安和廬州南下,或許再過七八日便能抵達安慶。只是昨日天色已晚,便沒有打擾先生休息。”

李紱搖了搖扇子,隨後道:“若真是如此,想來這求和之意也就不真不假了,看來康熙也是兩手一起準備,在給嶽鐘琪傳達求和命令時,大軍也開始南下,一手軟一手硬,果然老辣。”

“那就有勞李先生給嶽鐘琪修書一封,虛與委蛇一番,至於武昌那邊也寫封信,將前因後果表達清楚,以正人心。”

寧渝心中一動,便定下了主意,笑道:“這康熙皇帝終究是老了,否則以他年輕時的脾氣,斷然不會起求和之心,既然眼下向我求和,無論是真是假,都說明他對於此戰的信心不足,否則應該直接率軍趕來與我決戰便是。”

“既然康熙心虛了,我就再給他鼓鼓勁,怎麽說,也不能讓他再過個康熙六十一年吧。”

“大軍啟程,爭取明天趕到安慶城下!”

……

張遠奇自從帶著人投了復漢軍之後,也曾受到過寧渝的接見,可是由於軍務繁忙,並沒有細細詳談,也沒有拆分他的隊伍,只是將他帶來的兩千多綠營進行了裁汰,隨後給了張遠奇一個獨立守備團的編制,讓他當團長。

不過除了這些以外,便再無其他的動靜,眼看著又要回到安慶城下,卻讓張遠奇心裏多少有些怪異,這復漢軍莫不是讓自己這個所謂的獨立守備團來打頭陣?

張遠奇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營帳外走進來了一名年輕人,手中抱著一個酒壇,一進門看著張遠奇就開始笑。

此人正是勸降張遠奇的夥計,真實身份則是軍情處密探,他將酒壇子放在了桌子上,後面還進來一人,將食盒裏的下酒菜也擺在了桌子上,其實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貨色,一盤炒花生米,還有一碟豬耳朵。

“這酒菜略顯粗糙,將就著吃吧,不過我跟你說啊,花生米也就算了,這豬耳朵可不好找,我也是央求了後勤處的老吳半天,這才給我勻了一份,咱倆今天也算是有福了。”

夥計只顧著擺著酒碗,然後拍開酒壇子上的印泥,將酒倒進了碗中,也不看張遠奇陰沉的臉色,大咧咧地拉過了張遠奇。

張遠奇心裏頭有些亂,見到夥計更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倒不是後悔投了復漢軍,只是覺得對方似乎輕視了自己,這讓他內心有些受挫。

見到夥計還一個勁擺著酒碗,心裏頭的邪火也就找到地方了,張遠奇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我曾聽聞大都督治軍嚴明,嚴禁軍營飲酒,怎麽到今天所見卻並非如此?”

夥計也不生氣,只是嘆口氣道:“這酒可是大都督親自所賜,上好的陳年西風酒,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呢,我跟你說,今天咱們也算重新認識了一回,我是軍情處的人,這個想必你也知道的,不過我的名字叫羅峰,這你可能不太清楚。”

張遠奇自嘲道:“如今認不認識的,咱們總歸是一個勺子撈飯吃。”說著,也就將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臉色卻絲毫未變。